走过,他二人为了实现“潜行”,连气息都隐了,现在藏在竹林中,与两片叶子无异。
事实证明,方濯的运气不错。他随手选择的这处突破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站在正门观望整个明光派要更容易。从此处可以简单看到,演武场前后都各有一大片林立屋舍,在西北方向更耸立着一座大殿。虽然各派对如何建立自己的门派都有一套特殊的审美理解,但在大方向方面还是大差不离的。
两人一致认为,那看起来最高大、最气派的殿宇便是类似于魏涯山的灵台门骁澜殿的存在。而这一座正殿,若从正门眺望,便会被层层叠叠的屋宅掩盖,能看到的是最高处是位于演武场前面片区的一座高塔:塔身由灰白石头铸造,塔身凿了几个眺望口似的黑洞。顶端垒成一圈锯齿边缘,上挂着明光派的门旗,闻风猎猎作响。
无论是否了解明光派的历史,这一座塔的出现都足以令人侧目。至少明光派从未对外说清过这座塔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不过它距离正门很近,且非常完美地挡住了大部分视野。
方濯屏息不语,看着那队弟子离去,肩上倏地一沉,柳轻绮按住他的肩膀,冲他点点头,两人便默契起身,闪到屋舍后,跟着那队弟子走了两步。
演武场附近就是一条宽阔大道,一出竹林,人便多了起来。两人这才发现,那队弟子头也不回,行色匆匆,为的便是快些回到这条大道上——数名明光派弟子成双结对,立于道旁神色严肃,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但大抵可以看出,明光派有大半弟子都已聚集在此处。演武场经过那队人更是一进入群体便丢了踪迹。
他们个个眼神冷沉,神情阴鹜,虽然在彼此交谈,可一一却都默契地压低了声音,使得这样大规模的人员聚集看起来也绝与“热闹”沾不上边,更像是在等待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祭祀仪式。几个看着年轻些的明光派弟子表情紧张,眼睛一直盯着某处。再往远处看,便能瞧见有一个看起来更为年长些的师兄似的人物正抱刀而立,周遭围着几个年轻弟子,此刻正在他身边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方濯与那个看起来像师兄的隔得有些远,看不清他的眉眼。但在看到如此集会的瞬间,他的灵息便猛一窜动,险些不受他的控制就要破体而出。
他连忙一抬手捉了脉门,静神调息,却于事无补,血液依旧燥热不安,奔流不息,一股一股地冲着他的太阳穴。胸口更是如同吞了一只火热的烧饼,又噎又热,几乎喘不过气来。刹那间,他竟仿佛回到了当日与德音门对战时刻,不用耳朵,仅凭心,就能感受到伐檀正在腰间震颤不止。
方濯连压数次气息,却依然扼不住体内滚滚灵流,在灵息即将喷涌而出之际,他忙后退数步,一头撞入竹林中,就地盘腿而坐,一面压制着蠢蠢欲动的伐檀剑意,一面尽可能顺气调息。
竹叶在头顶哗啦啦乱响,柳轻绮随着他的步伐一步跨入,一只手掐住他的手腕,瞬息间,方濯便感到胸口一阵微痛,一掌携着一阵冰冷轻巧的灵息撞入四肢百骸,登时如一盆冷水,将浑身的灼热都浇了个湿透。
这一掌击来,方濯立时便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但好景不长,在他刚打算睁眼时,却突然又感到心口一阵虫豸噬咬似的剧痛,双眼瞬息间便仿佛流出鲜血,痛不欲生。好似蛊虫钻入血管,从心口骤然奔涌到身体各处,不必如何等候,只在一个呼吸的间隙,双腿便猛地生出一股剧烈的疼痛。
他忍不住闷哼出声。手上掐不住诀,一手压住胸口,拧着心口衣衫,攥出一圈沾着水渍的褶皱。这疼痛突如其来,几乎无法抵挡,方濯额上冷汗直冒,下意识往前抓了一把,却被人贴了手掌,牢牢握在手中。
耳边一阵鼓点乱跳,不知是否是心脏跃动的声响,身遭一切似乎都已进入无限迷幻的状态,所能感受到的只有一股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