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意虽然叫着要赶紧出去给师尊传话,可他到底还是个孩子,看见燕应叹撑着桌子踉跄着身形想要去送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燕应叹却浑似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体情况到底如何一般,推了门,意欲要把唐云意往外送,闻言倒是一愣。
紧接着他笑着摆摆手,说:“没事,我这样习惯了,行走江湖就是危机重重,身上不挂点彩都觉得少了点什么。”
“你这般帮我,我也不能就这么没心没肺直接走了去,”唐云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反正你说得对,我现在出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先帮帮你。”
燕应叹看着他眨眨眼,突然笑了。
他看起来有点感动:“小兄弟,你真是……”
他叹口气道:“你真是实在单纯。”
唐云意自是好心,他虽然挂念着方濯和柳轻绮,但也知道自己现在出去就是干等着,按燕应叹的说法,此处过了一炷香,外头才不过走了两步的时间。故而虽然心里七上八下,但为了彰示振鹭山一派君子之风(当然是他自己臆想),他还是颇为“大度”地留下来,帮燕应叹处理了一下伤处。
而完全不知他此刻究竟身处何方又作何念想的师徒二人早就跑得天昏地暗。柳轻绮人实在是长得漂亮,这体力也实在是傻,跑不了两步便扶着墙喘个不停,他二十岁甚至比二十三岁还要虚,简直令人嗤之以鼻。
方濯人当真是吓了个半死,手腕被柳轻绮拉着,可实际上却是他扯着师尊在跑。那花神像一抬脚就能踏碎一整片房屋,更遑论此小小二人,岂不如蝼蚁一般一踏就碎了。那团火行踪不定,一会儿突然便消失,可一会儿又突然扑面而来,方濯从来不敢掉以轻心,他知道这团火是倚靠着他佩剑上的气息所来寻找他的身影的,于是摒了一路的气息,倒也真迷惑了两分那只能依靠着一丝微弱气息如苍蝇般乱撞的火球。
柳轻绮喘得跟个破绸带似的,喉咙里哗啦哗啦直掉气。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冲方濯比了个大拇指:“好,好徒弟,人最终还是战胜了无情的杀手……”
“没有、没有战胜,”方濯欲哭无泪,低头看着已经扶着墙似乎开始试图往墙缝里钻的柳轻绮,感觉内力和灵力都已经流失了大半,“师尊,不要吧,咱们真就一直这么跑吗?不干点别的什么?”
“你想干点别的什么?”柳轻绮似乎连肺都要吐出来了,“如果你想做烤乳猪,为师真不拦你,方濯,只要你有这份心,因惦念着妖魔鬼怪吃饱没有而选择以身殉道,那为师在地底都为你骄傲。”
方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撑着膝盖喘了两声。他只是想暂且歇上那么一歇,却在他刚停下的瞬间,那股火焰便猛然定位到了他的位置,随即如同鹰隼冲撞一般,毫不留情地便扑了下来。
柳轻绮跑得快翻白眼儿,还没停下来就半死不活地喘,让方濯几乎以为他就要这么过去了,还真有点提心吊胆。谁料喘得跟快死一样也不代表着此人真的死了,虽然柳轻绮眼皮往上翻了一翻,看起来有点好笑又非常恐怖,却只还知道一伸手,用袖子抽走了那一团火,动手快准狠,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方濯一命。
方濯眼泪汪汪地回头:“师尊——”
柳轻绮憋红了脸,将袖子一振收回来,突然举了手臂喊道:“这一招叫柳氏亲传徒手打碎火球拳!——”
“这时候就别想着起名了!”方濯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而且压根就没有打碎!”
柳轻绮蹭着墙滑下去,抬起汗淋淋的双眼瞧着正在向他们逼来的花神像,脸上呈现出某种介于绝望与烦躁之间的神情。
方濯发誓那时候柳轻绮距离死掉肯定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对于他师尊跑路一直比较拉胯这件事,方濯其实是略知一二的,虽然在之前跟着柳轻绮出任务的时候,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