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出手比以前更快了?”
他语调轻松,如鱼得水,方濯却并不相同。他咬着牙,紧绷着神经,看似始终由他作为战局的主导,实则没有几回合下来,便苦不堪言。分明只是一根随便折下来的桂花枝,却仿佛奔涌着无穷的灵力,百折而不断,与剑锋基本没什么两样。伐檀剑剑劈落,也只能削下一点木屑。柳轻绮步步后退,可出剑却慢条斯理。桂枝携着星点白光与之又接又拆,看似被压制在剑锋下,实则已在无声之际将剑招尽数化去,此前种种,皆为无用功。
方濯少与他对手。柳轻绮更多时候不爱当个师尊,与其去装那为人师表的样子,他更喜欢同弟子们厮混。方濯跟别人对练他都不去,问的时候就说“打打杀杀的见惯了,又有什么可看的?”,自己缩在屋子里睡觉去。但每当方濯感觉他完全不关心自己的剑法、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修炼到什么程度时,真要他出来说话,他还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手指往脉上一搭,就能知道现在又到了什么境界,再往上多摸一寸,便狠拍一下,说还是那样,白白耽误他时间。
剑锋与桂枝对撞,回剑横劈,便又被细木拦下。几番交手下来,方濯气息已然有些不稳,脚下虽还稳健,但已汗湿衣襟。柳轻绮观察他情状,面上含笑,眼中却猛地一沉,以木枝一别,暂且稳住他的招式,低声道:“累了?”
方濯暗暗发力,一股倔强骤然闯上眉头。他咬着牙,坦然道:“没有!我紧张。”
柳轻绮笑道:“紧张什么?我又不杀你。”
他神色一凛,别着伐檀的桂枝骤然往旁侧一斜,剑锋被一股巨力推之滑落,方濯手臂上鼓起了青筋,手腕宛如压了一座大山般沉沉,五根手指有如被竹夹禁锢那般疼痛,实在握不住了,索性借势弃剑回身,一掌袭向柳轻绮眉心,做了个幌子,一手去捞伐檀,剑柄甫一入手瞬间,腕骨便一阵剧烈疼痛,桂枝横劈下手腕,正点在穴位上,方濯咬牙拔剑,后退数步格挡柳轻绮数剑,两人攻守突然调换,也几乎是瞬间,一阵倏忽剑芒便如狂风骤雨般劈头盖脸地袭来。
柳轻绮道:“临阵弃剑,蠢中之蠢!”
他掌中桂枝一转,轻轻巧巧执于指间,往上随手一送,便将伐檀拦在半空。方濯两手握剑,身子深深沉下去,只觉浑身滞涩,连一步都很难跨出。一根桂枝,便有如一只秤砣,死死将他压在原地,一阵劲风迎面而来,柳轻绮剑落虚影,身如鬼魅,连刺数剑,甚至捉不清身形。方濯有意回攻,却身无乏术,只有格挡,但刀剑嗡鸣,渐渐连保持住守势都以十分吃力。柳轻绮的剑法分明熟悉,他能从中窥得振鹭山基础剑法的影子,每一招一式也是对练过千百次的,可却明知如何对抗,正要出手时,对面却又突然换了招数,抖剑劈来,状如雷霆,使他无所适从。那时他心底才隐隐有骇意,满脑子剑锋剑势,仔细而又恍惚,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算他在修真界同辈弟子中无敌手,可遇上那样的绝对实力压制,他又能怎么办?
少年以刀剑会友,生死似乎已置之度外。可切磋间总是点到即止的,果决勇猛是不错,但凛然剑锋、攻守进退,都是为了保命。
方濯想到如此,神思一晃,手上动作不由慢了半截。他反应还算迅速,只是有一瞬出神,桂枝却已嗖的一声抵上剑尖,几乎是瞬间便与那闪着冷光的伐檀剑锋缠至一处,柳轻绮一膝盖去顶他的小腹,惊得方濯连连后退要躲,却突然被一指点上胸口,连刺数穴,当即胸膛一阵郁结,喉头微堵,血气奔涌而上,全聚在眉间。
桂枝白光一闪,如月色垂落、溪流奔腾,一剑戳向他肋骨。方濯单手执剑,侧身欲挡,眼前却骤然一花,柳轻绮毫不犹豫收剑回身,飞起一脚踹向他手腕,伐檀倏忽脱手,飞于空中,被柳轻绮一探手捉了,手执双剑,眼中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