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用剑的干脆利落,而是宛如用小刀凌迟。他被人家用剑柄狠敲一下,当时疼一阵,第二日再溢会儿淤青,不几日就好了。裴安之这小丝弦却把他搞得几日不太敢爬山,随便戳一个地方,哪怕是想起来好像人家根本没打到这儿,也又酸又疼。
自然,几日后他被掌门喊去,问他想要拜入谁家门下时,他老老实实说了“观微”的名号。魏涯山看了他一眼,那时方濯一门心思地还只认为他的眼里仅有吃惊和赞赏,夸赞他敢于跨入此“无人之地”,进行“极为困难”的进修,实属弟子之栋梁。后来方濯当然也明白了,那眼神里可能兴奋更多,魏涯山的微笑,是为终于找到一个冤大头而绽放的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魏涯山状若无意问他:“在入门之战里,我看你和安之打得并不十分顺畅。那时你心里怎么想?
”
方濯怎么知道自己怎么想?他还以为掌门日理万机,早就把当时他们比试的细节给忘了。如此,也只是耿直地说:“我只想赢。”
魏涯山于是又看了他一眼,这回目光有些不一样了,方濯自然而然地从中读出了赞誉,仿佛为他一颗勇往直前的心。当然,后来方濯也明白了,这的确是赞誉,不过却不是为他这个百折不挠的精神而做出的表扬,只是因为魏涯山觉得,可以,这孩子真老实,顶好的冤大头!
但当时其实对他来说,裴安之比较麻烦,但也不算什么劲敌。那时候他实力远不如今日,自然正常。可方濯与他也有几年没交手,再上一次见他出手还是在英雄擂上,那时他已经修炼到了能以弦音控制人自己打自己的地步。云城时他声称自己“不用骑马也不必人相帮”,想必是这琵琶又练出了什么刁钻招式,如今面前一片空旷,德音数人静默而立,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独守阵前的是易宁,现今的德音门大师姐。她平常甚少出行,和谁看起来走得都不近,神色里总是带着淡淡的忧郁。她沉静而优雅,拨弦前刻,甚至冲方濯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手指如同秋风拂水,缓缓扫过琴弦,箜篌如空山凤鸣一般清灵一响,便化成万千支利剑,当头刺下!
方濯自然知道了等在这里的是德音门,尽管时间有限,但却足以让他做足准备。当即后退两步,将剑身横于前,手指掐了一个剑诀,默念一句,伐檀微光轻闪,生出一层护盾,挡在面前。
易宁眼神轻动,嘴唇却微微勾了一下,似乎早就对此有所准备。当即又是一声短促的弦音,头顶利剑数量暴增,同坠而下,几乎是瞬间便打破了他的防御。
登是时,周遭弦声共起,从四面八方倾泻而下。方濯被易宁一击即溃,但这个短暂的护盾还是给予了他相当的反应时间,当即提剑转身,准确地捕捉到最急促的那瞬琴音,以剑身抵挡而上,身形微微一侧,便躲过了从侧上方射来的一道刁钻细弦,眼见着其甫一入地底,便击出数粒碎石。
方濯虽然早有预见,精准躲过,但也着实是被这力度吓了一跳。他百忙之中冲着那“毒手”方向仰头望了一眼,喊道:
“兄弟,虽然其中有东山师叔的授意,但大家同门一场,也别真往死里动手!”
那头吱吱哇哇地喊道:“对不住,方濯师兄!头一回用,没把握好手劲儿!”
这回方濯听出来是谁了。是德音门一个新进去没多久的小弟子,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为这人没别的爱好,此生唯爱收集青蛙,方濯在池塘里逮着他好几次。有意思的是,这新进来的小师弟为青蛙所俘获,脚下一滑差点一头栽水里,幸得身后有人手疾眼快一把拽住后领才逃过一劫,转头一看,眼睛都直了,看得方濯浑身难受,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某只肥美青蛙。那小弟子反手抓住他的手臂,支支吾吾半天,然后猛地扑上去,亮着眼睛喊:
“是你吗?方濯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