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绮笑容不变:“你师叔邀我去玩玩,我想反正也没别的事做,就允了他。怎么,你不高兴?”
“弟子谈不上高兴不高兴,不过既然师尊这么问了,那弟子就斗胆一提,”方濯轻轻勾勾唇角,意味不明地笑笑,盯紧了他的眼睛,“若我真的不高兴,你会不会就不去了?”
柳轻绮的神色变也不变一下,分毫没有被他吓住:“自然。不过,你要说出原因来。”
他躺倒在椅背上,老神在在地看着他,仿佛志在必得。柳轻绮长得相当好,乃至于他虽然对沾花惹草没有一点兴趣,这么吊儿郎当地一靠,却平白显出两份风流。方濯看着他,心尖一半软着,可听闻此话又硬起来。他心头窜出一股火气,却因着面前这人而无法生发。
他感觉柳轻绮在装傻。他知道柳轻绮此去一定是为了这个“烟苍”,而自己现在这样气势汹汹地过来,可完全不是为了昨天柳轻绮从饭堂给他捎回来的那个忘了加蛋的煎饼卷。他决心让柳轻绮自己露出马脚,于是也不说话,就这样瞪人。柳轻绮当然也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但是看他的样子,明显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因何而气愤。
但他近日好像心情不错。方濯喜怒无常,鸡蛋里挑骨头,明摆着要跟他闹别扭,他竟也不气,好声好气地请方濯坐,难得平心静气地说:“我哪里做错了,让你不开心了吗?说出来听听,不要卖关子。”
方濯道:“你自己不知道?”
柳轻绮一下子愣住了。他看着方濯半晌,指指自己,犹豫着说:“……这件事我是知道的吗?”
方濯瞪着眼睛看他,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十分确信柳轻绮绝对是在装傻了。虽然他知晓柳轻绮应该不知道自己已经了解了烟苍的存在——但他受柳泽槐之邀,去天山剑派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么一档子事?可他却说只是应了柳泽槐的邀约去“玩玩”,不依旧还是在骗人吗?
方濯心头腾地一下升起三分怒火。其中两分,还掺杂着淡淡的悲凉。柳轻绮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但也没这么主动过。可这几日叫得好甜,腻腻歪歪的都不像他。方濯紧着心凑上前,既感到害羞高兴,又隐隐觉得不对。
现在可算是知道了——方濯咬咬牙,闭上眼,别有幽愁暗恨生——他就说这人不可能突然转性,方才这一抱还让他心神好一番荡漾,现在看来,原来一切早有预谋,他早就想用这招软了自己的骨头了!
果不其然,柳轻绮一点浪子回头的念头都没有,见他好像气得眼珠子要跳出来,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人方才还嬉嬉笑笑的,突然间就怒上心头,保不齐心里骂了多少句神经病,嘴上却一反常态这般平和,叹口气,竟然示了弱:
“好阿濯,你说我有错,那我就是有错。可到底错哪,你要说出来才是。我这一辈子没被人指出过错误,是真的不知道。你不要生气了。”
方濯忍不住分了他一眼。柳轻绮会承认自己有错?真是梦中难寻。看来他今日心情还真不错。
方濯心里如此想着,突然又觉得一阵不合时宜的心虚,连忙在心里虚空给了自己两巴掌站定,骂他“既然选择了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就不能被甜言蜜语引诱失色”,男人的话一句不能信。但到底,这奇观还是让他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却见柳轻绮眸色深沉,神色诚恳,不像是敷衍的样子,一时也有些犹豫,动了心神。
他略有些动摇:“你真的不知道?”
柳轻绮初见成效,趁热打铁:“好宝贝,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别这么叫我。”尽管方濯来回提醒自己他来是为了给柳轻绮一点颜色看看,而不是叫柳轻绮拿捏自己的,但却依旧非常没出息,这么一嗓子脸又红了一片。他有时想是否也是因为自己脸上反应实在发达,才能让柳轻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