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身黑袍,头发依旧束得一丝不苟,若忽略他的身份,甚至很容易让人怀疑这是否是一个喜欢穿着夜行衣在夜间完成自己不可说的爱好的奇怪仙尊。他长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完全与邪恶挂不上钩。眼瞳略略有些发紫,黑曜石似的深,看人时,似乎可以很轻松地就将人溺死在那一片温柔而多情的含笑的海里。
唐云意眼神一晃。一只手伸过来,拉着他的手腕将他扯出茅房。燕应叹的脸在恍惚间骤然生辉,似乎只一瞬,两人就到了月光下。唐云意看清了他的面容,被那意味不明的笑容所引诱,牙齿竟然不磕绊了,甚至还能鼓起勇气问一句:
“你受伤了?”
“我?”燕应叹微微吃惊。他低下头,将自己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摇摇头一笑:“我哪里受伤了?你在咒我吧。”
唐云意也只是在随便问,燕应叹受不受伤,和他没有关系。当然他也不在乎燕应叹有没有受伤,刚才那句话,与“你吃了吗”的作用是大抵相同的。但“吃了吗”在此刻明显不符合语境,不能用在燕应叹身上,否则以他对他的了解,唐云意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被他讹一顿饭。
燕应叹说:“你应该问,‘教主大人有什么吩咐?’”
“……我可不想和你那些修魔的猫猫狗狗有牵扯,”唐云意冷汗出完了,风一吹,后背透心凉。他没精打采地说:“能让你大半夜跑到这里还堵我的,一定不是什么简单事吧。”
燕应叹好奇道:“怎么说?”
“简单的事你自己就能做了。你是谁呀,魔教教主,出神入化,一手遮天,那么多修真门派在场,都能叫你得了手,还有什么做不得呢?”
燕应叹听闻,哈哈大笑,愉悦万分。唐云意道:“有什么可笑的,不就是这样吗?我大师兄可非常人,身边那么多人围着,众目睽睽之下你竟然还能给他下毒,这世上没你干不成的事啦。”
唐云意想嘲讽他,可惜勇气不足。只能暗暗地表示两句。燕应叹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可他却乐不可支:“我那可不是毒,毒只是魔教手段里最轻的一种。云意,别以为我对你大师兄也像对你一样好。你的待遇,可不是谁都能比得上的。”
“……”
好好好,好你个头啊!
唐云意幅度极轻地扯扯嘴角。燕应叹接着道:“你要真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随便你告不告诉你大师兄或者你师尊,这个我不拦着你。”
唐云意警惕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燕应叹笑眯眯地说,“毕竟在说出去之后,你也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唐云意瞪大眼睛:“你设法杀了修真界那么多弟子,难道诸位长老会查不出来吗?我师尊都猜出是你用了花叶塑身,搞明白真相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怎么我只告诉我师尊你就不乐意了?”
“我当然知道破解迷局就在这几日,可尤其不喜欢被人抢占先机,”燕应叹说道。他倾身上前,距离唐云意更近了些,笑意盈盈,语气却冷淡下来,“特别是你师尊。”
唐云意不由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燕应叹道:“你当然可以说,但要自己好好掂量掂量。我的本事你也见了,云意,我能复刻出来你大师兄,复刻你就绝对不在话下。我有一百种法子让你依旧留存于世,不过你已不再是你。尽管你师尊和师兄可能很快就会发现,但是那又怎样?——你已经死了。”
领口的花纹被一只手轻轻按住,随后温柔地整了整。燕应叹居高临下,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却与月光融为一体,清淡而寒凉。
“……果然花岭镇里的人也是你的花叶塑身的产物是不是?”
“你觉得我来是为了问你阐述这些陈年旧事的么?花岭镇已经消失,在我面前就连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