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樊走,却听到林樊说:“不必了。你别担心,我知道这件事应当与你无关,但我得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樊急着来,但也急着走。他身上担子也不轻,柳泽槐的事他得担一半,如今出来,甚至都算得上是忙里偷闲。方濯也不强求,两人走到边角处,简单地交流了一下情况。林樊并未与他交手,而现在能找到的那个与他交过手的“熟人”姜玄阳却不知去了哪里。林樊听后,眉头微微皱起,半晌才道:
“可燕应叹不是死了吗?”
“你也知道他?”
“我算是知道,以前小师叔提过,”林樊沉吟道,“这样解释,一切就说得通了。可我总想,若他当真未死,而且依旧是魔教教主,杀这几个弟子绝对不在话下,甚至还能给修真界下个马威。可他为什么不动手?”
林樊将话问到了点子上。这也是这时所有人都没有想明白的。如果燕应叹真的没死,就应当对修真界予以报复,于是施咒到方濯身上“借刀杀人”,也是在逻辑内的。可这“花叶塑身”却轻轻巧巧为柳轻绮所破,甚至出现了起死回生之奇效,如果他真的要复仇,为何还要放过这几个弟子一命,只是吸取他们的灵魂,而并非直接夺取他们的生命?
对于这个问题,方濯也问过柳轻绮。毕竟是这个人抓了围猎场的空壳过来串了个串,也是这个人不知用了什么术法令人起死回生,但为此,柳轻绮的解释只是:
“花叶塑身虽然需要以某人身躯为基础进行复刻,并且在通过汲取他人灵魂之后可以更强大,但却不足以伤害人的性命。凡事超乎寻常,必有可解之法,你可以认为是燕应叹的修行依旧不够,花叶塑身始终也只能停留在‘借’的层面。他‘借’了你的躯壳,又‘借’了别人的灵魂与灵力,自然在‘借’后要还。故而这些死者其实都是假死,只是将自身的生命暂借了出去,若是常年不还,身体也不会腐烂,只要那具空壳被诛灭,他就会再度复生。”
方濯不理解花叶塑身的原理,此前也没有见到过,只得回忆着柳轻绮的意思,复述给了林樊。林樊此前也没听说过这类术法,大吃一惊。他道:
“若是这样如此,岂不是能够无限‘复生’?只要了解了花叶塑身的道理,就能掉过头来依据花叶塑身来对人的灵魂和生命进行‘暂存’,循环往复下来,在战场上岂不就无敌了?”
“暂存?”
方濯一愣。林樊说的话进了他的耳朵里,但却最终落成了另一道痕迹,突然重重地刻在心中。
花岭镇。
这三个字猛地跳上心尖,吓了他一跳,但也瞬间如同被一桶水骤然浇湿,醍醐灌顶。
花岭镇,这个燕应叹最初的藏身之地,之所以可以花开不败,想必也是因为“花叶塑身”。他那时还奇怪,怎么花岭镇有相当部分的人都着黄衫在街上行走,现在想来,应当与那个黄衣女子有着极其重要的关联——她不是人,而是一种类似于鬼魂的东西,不死不灭,但却有着相当强的战力。在孙府与之一战间,她以只身伤了柳轻绮,仿佛也有实体,但却又在不久后碎为花瓣,扑朔迷离。
燕应叹不知与桃花有什么牵连,但他的四周似乎都是桃花。若他想要闭关,也必然会选择一处花草繁盛的地方:于是花岭镇被他作为了自己的“容身之处”,逐风岭上的花花草草滋养了他的魔力,同时也倚靠着他而加长了花期。而倘若花叶塑身的原理就是“借取他人灵魂与生命为己用”,那么作为花叶塑身的创始者,燕应叹应当已有了“借而不还”的能力。但同时又由于他是“魔尊”,血脉里的力量注定与修真者不相容,故而只能慢慢引诱修真者进入他的领域,被褫夺了灵魂与生命之后使用什么法子慢慢化为魔教血脉可以融入的气息,将“别人的”变成了“自己的”,自然也就不会再出现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