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歉意与关怀是迟来的。君守月的眼泪已经流过,誓言已经发过。补救终究只能是补救,而必然不可能当即便扭转乾坤。
哪有那么简单?
方濯现在是无法搞明白喻啸歌是怎么想的了。他前期一直表现出来的是对君守月无意,但却于近期频频“示好”。如果说那条围巾算是他的补偿,那这束纱槿花,是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他不清楚喻啸歌打的什么算盘。但他也不想让君守月因为他而放弃这段爱情。她自己可以从多方面看清,但却不能为“纱槿花粉”而与喻啸歌从此恩断义绝。
方濯虽然不喜欢喻啸歌,但是他愿意相信这件事不是他做的。虽然他与喻啸歌之间有矛盾,但就好像喻啸歌依旧承认他是自己的师兄一样,方濯也相信他不会是那种两面三刀的小人。就算是不信喻啸歌,他也信解淮。解淮不会容忍自己座下有这么一个徒弟,而喻啸歌就算是再能装,这十几年也不可能一点马脚也未曾露出。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平心而论,一点点纱槿花粉确实什么也做不到——与其相信是喻啸歌用纱槿花粉去害他,不如信是云城内部有内鬼,不知在何时为那匹马打了咒,只在合适时间驱动,将他拖着远离了围猎场。
方濯如此想着,安慰了君守月两句。他不曾说出自己昨夜所闻,只是简单为她分析了一下可能性。君守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心里绝对清楚,如今这么说,只是因为也有自身情感等一系列的考量。她心里含着怨与难过,自然就会把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想。
君守月点点头,撇撇嘴,有点委屈。她低着头,两手绞在一起不停地扭来扭去,最后猛地一垂手,泄气道:“算了,不想了,反正我和他也没可能了。”
“怎么就没可能了?”
“我不想喜欢他了,我觉得很累。”君守月嘟囔。她迅速抬起眼瞥了方濯一下。
“如果不是因为我喜欢他,我给他送围巾,然后他……他拒绝我。我就不会难过,就不会跟你们赌气,就不会让你冲到密林里面去,也不会让二师兄为了追我而受这样的伤……”
廖岑寒为何会突然碰到这个“他”,方濯也是有所了解的。他一时失笑。必须说,君守月这话的确是有失偏颇的——她就是这么个性格,心情也许会影响她的选择,但一定不是决定性因素。就算她不和喻啸歌闹矛盾又如何?这种性子使她一定要像风一样卷过去,这是避不开的。
但师妹难得忏悔,当师兄的也就不多吭声,任由她最后长叹一声将脸埋在膝盖上,才笑着拍拍她的后背。恰此时,榻上也传来了声响,廖岑寒终于睡不住,满面沧桑地醒了来,无奈地说:“我在梦里就听到有人嘟囔,结果还真是你们两个。什么事不能到外面说?”
“哟,醒啦?”方濯笑着上前,“这一觉睡得怎么样?”
“好极了,就是头还昏,被你俩吵的。”
廖岑寒撑着身坐起来,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还不能用力,须得小心行事。幸而这次振鹭山带上了祁新雪,没让廖岑寒吃太多苦头,不然就得像当时仁城的方濯一样,手上的伤口好几日不能见水。君守月去看他的伤,见已经好了大半才松了口气。她又起了身,郑重地对廖岑寒说:
“师兄,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不那么任性了。”
廖岑寒先是一怔,接着笑得不行。他对方濯道:“你训她了?”
“哪敢呢,”方濯笑道,“自己想开了。”
君守月看他俩都笑,一时有些气恼。她跺了跺脚,看着要发火,但又想到自己刚说没多久的话,猛地泄了气,一屁股坐回去,嘟嘟囔囔地说:“反正,我想明白了。”
廖岑寒既然已经没了危险,只需每天喝碗药,方濯也就松了口气。此前君守月不在,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