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拘小节,见唐云意抬眼哀求看他,挥一挥手,扯着缰绳回了身,大声道:“你俩自己看,我不稀罕。”
廖岑寒笑道:“听着没,人家不稀罕……哎!师妹!”
唐云意喊道:“守月!”
君守月的笑语远远从那头传来。就这么个回头的功夫,君守月已经猛地一扯缰绳,跟支离弦的箭似的射出去,带着一连串清清脆脆的笑声一路冲进密林。
廖岑寒吓了一跳,连忙拽紧缰绳,也要撞到林中去,却听到君守月在前面远远地喊他:
“师兄,你帮三师兄好好看看苍耳吧!我先去给你们探探路!”
“师妹!君守月!”廖岑寒快急死了,“回来!”
可君守月是谁?要是能听谁的话,她便不叫君守月。又自己挑了匹跳脱快马,跟她的性子正合,对着这前路未知的密林也全然不惧,反倒更加兴奋。山长水阔,一路狂奔,不多久便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两人又怎么放得下她?唐云意连忙扣上腰带,哎哟哎哟地跟着廖岑寒愁眉苦脸地赶去,路上颠得声音都发抖:“她这个性子可真得好好改改!”
“看好你的吧!”廖岑寒道,“屁股别落地!”
唐云意难受得要死,但屁股的安危明显没有师妹现在的状况更重要。他略略抬了抬腿,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痛,要死要活地跟着跑进密林,紧随廖岑寒其后,却突然听到侧方传来一阵惊叫。
是女声,但不是君守月的。
两人牵马刹车,面面相觑。廖岑寒当即便做出了决断:“我去看那边声音,你去追守月。”
唐云意连忙点点头,两人擦肩而过,分行两边。廖岑寒额头差点被一道枯枝戳出口子来,但路途不远,不多久便侧出密林,到了一处空地。到了那儿马蹄倏地一停,一声长嘶响彻耳边,震得他耳朵疼痛、头皮发麻。
廖岑寒手指一片冰凉。入目所见得的,便是一地的魔物尸体,以及七仰八歪躺着的几个年轻弟子的身躯。他们不知生死,但倚靠在一侧,手掌按住伤口,正有鲜血汩汩而流,像满地落雪,蜿蜒成一道小河。
那发出尖叫声的女弟子正被一人抱在怀里,双眼目视前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目光所示之处,一人正与另一人缠斗在一处,刀光剑影,锋掠五步,看似你来我往,却明显实力不对等。不出三招,一人便已落了下风,对面那人丝毫不留情,一瞬破空之声骤然而起,手起剑落,作势要割裂那人咽喉。
廖岑寒全身僵硬,双手都在发抖,人如落入冰窟般思维迟钝,但是肌肉记忆更占据上风,瞬间听雪剑已出鞘。尚未等他思考完全,便已纵马而去,横剑于身前,倏地朝两人之中一隔,但闻当啷一声,他虎口一麻,听雪险些要脱手而出,当即心中一怔,猛地反应过来。
廖岑寒回了马,提剑转身,先行一步喊出声来:“师兄!”
此人正是方濯。但不幸的是,他正是方才带着浓浓杀意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那位。廖岑寒怎能想到在这个地方突然见到师兄,一时大骇。而再看方濯,面色冷峻,神色冰凉,一双眼睛似湖水似的又深又沉,突然被他从中横插一脚,缓缓抬了眼睛,将注意力落到身后人身上,目光冰冷沉默,陌生得宛如初见。
廖岑寒后退两步,心里一沉。方濯长什么样,他绝对不会认错,但是这种状态的方濯却仍是第一次见,在看到他眼神的瞬间,便当即知道了此人绝对不是方濯。
或者说,并不是真正的那个方濯。
廖岑寒机灵、果断,也真诚、炽热,不会去怀疑应当信任之人。给他八个脑子,他都不愿意去思索方濯在此前一直隐瞒、至今才暴露本性的可能性,当即便拍马而上,未落剑,倒是先雷霆似的高喝一句:
“哪来的孽畜,竟敢伪装成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