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受了一点。这痛让他清醒,也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正视他的任务——现在要做的就是观察好这两碗水,为柳轻绮接下来引来张蓼魂魄后做好后续工作。他揉揉太阳穴,又捏捏眉心,努力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也正在这时一抬眼,突然看到自己面前的水面上似乎有所波动。
方濯当即起身,屏住呼吸。那水面微微伏了伏褶皱,随即便突然溢出些许血色。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廖岑寒上前一步就要唤醒他,却也在这瞬间听到什么东西入水的声音,低头一看,自己面前那碗水已不知什么时候剧烈波动起来,分明清澈见底,但是却映照不出他的面庞。
廖岑寒猛地一抬头:“来了!”
与此同时,方濯面前的水面也平静下来,血红色几乎一扫而空,仿佛从未存在过。房间一如既往寂静无声,却又仿若如雷贯耳,两人呆在原地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同时跳起来,一个扑向桌面,一个奔到柳轻绮面前,双掌运气拍上他的后背,但闻此人轻轻哼了一声。
“师尊,师尊!”方濯低声说,“张蓼来了,醒醒!”
柳轻绮紧闭着双眼,毫无反应。
方濯本来就因那碗红水紧张,见柳轻绮不吭气,心登时凉了一半。他以前没见过柳轻绮引魂,不知是个什么流程,但闻在水面波动后要唤醒他,但如今吃了个闭门羹,心下里更慌张。一急之下,他竟然抬手扣住柳轻绮的肩膀,晃了晃他,企图将他晃荡醒。但柳轻绮依旧不理他。他的手指捏着诀,手臂却明显失了力气,软软地垂在身侧,突然上半身一斜,整个人沉沉地朝着一侧砸去。方濯一把搂住他。
“师尊,师尊!”
他压着嗓音,声音却越来越高。再抬头看廖岑寒,这人站在桌边,紧张地盯着这头的方向,嘴里却道:“没人来写字——”
方濯只觉自己汗流了满身,后背几乎已完全浸湿。他头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接下来应当做什么,只能手足无措地接着柳轻绮,口中喃喃道:“别,别师尊,别……”
“再拍一次!”廖岑寒喊他。方濯晃晃脑袋,在廖岑寒的帮助下将柳轻绮扶正,运掌欲上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指都在发抖。可分明那碗水已没有了任何的古怪,依旧清澈如初,他闭闭眼睛让自己冷静些许,一把握住了手腕,又强撑着松开。
廖岑寒道:“怎么回事?”
方濯只是摇头。他汗涔涔的,明明后背热气腾腾,可却浑身发冷。这个角度让他看不到柳轻绮的脸,不能知晓他究竟是否已经睁开眼睛,只能抬头向廖岑寒求助。廖岑寒也不比他好到哪儿去,嘴唇都白了些许,扶着柳轻绮的肩膀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半晌,突然说:
“师兄,师尊睫毛动了!”
方濯立即起身,绕到前方,便见柳轻绮眼皮微颤,眉毛轻皱,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再看那两碗水,左边依旧颤动不止,右边又浮现了微微的血色,于二人眼下,似天边翻起的一层火烧云。这说明有死魂已经入室,而柳轻绮的魂魄正在遭受危机,只是不重,却始终未曾摆平。两人屏息凝神地观察着,想要帮忙却又束手无策。一边的纸上也没有任何动静。四周静得可怕,浑似没有活人。
廖岑寒等了一阵,又慌不择路跑到放着听雪的位置,将它拿得更远些。方濯始终盯着柳轻绮不动,亲眼看着他的眼皮不停震颤,眉头也也锁越紧,同时感到心如绞痛,几乎不能呼吸。这窒息感比廖岑寒方才那真真切切的一掌要更有实质感,方濯想要拿手拍一拍,却不敢,呆立在原地观察他的动静,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还能为他输送点灵力,虽然杯水车薪,但至少也是一点忙。
这样想着,他正要再回到柳轻绮背后,却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几声急促的声响。
有人在敲门。
方濯迅速回头,便见廖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