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小鱼儿与花安卿(1 / 6)

花安卿穿过长廊,贴蹭着雕花的栏杆转过去。她换了一身粉色的裙子,将头发放下来挡住一半面颊,悄无声息地绕过在花园里交谈的两个下人,直冲着后院走去。

孙府很大。孙朝在选择此地建府时提前勘探了多处,最终选定于此,也是因为麟城地广物博,有充足的地方可以给他建一座大房子。为了与其他世家相区分,孙朝并没有使用传统的设计图。府内更像是一座园林,房屋呈不规则排列,哪里都有。或在花丛中,或临水而居。

此时花安卿正在向着临靠着一片竹林的房屋走去。她步履轻盈,目光平静,看来没有半分不安神色。尽头是孙朝的房间,她正往那儿去,像是要和他说几句话。这是一条再没有他人的长廊,也不知为何下人们未曾于此涉足。花安卿走得分外顺利,不多久便抵达了孙朝门口处的拐角。

孙朝此刻还在屋里敷药,若是她去找,必然一找一个准。花安卿停在拐角处,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跟着她时正欲上前,却突然被一样东西移走了目光。

她直起身,抬眼朝着那里看去。在栏杆上放着一块玉佩,正于太阳下闪闪发光。这时身遭无他人,唯有阳光凛冽,花安卿停步一阵,走上前去。

她将那玉佩捡起,捧在手里。是一块鱼形玉佩,做工细致,质地优良,挂孔处拴着一条红绳,应当是已有主人。

花安卿收起这块玉佩,想要去问问孙朝是否是他的。两步还未跨出,便突然觉得脚下一空,耳边传来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花安卿只来得及往下看了一眼。木条断裂,一只巨大的空洞正浮现于脚底。地板呆板无物,唯有几条木头尚存一息。阳光包拢了孙府的每一处角落,但却与此地全然不相容,宛如一块黑纱遮挡了光线,只余无边无际的黑暗在地底瑟瑟发抖。花安卿脸色煞白,双腿发软,但未能等她有所反应,便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握住了脚踝。连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她的身子便向下一坠,被那只手瞬间拖入黑暗,消失无踪。

方濯准备下两碗水、一张纸还有一支笔,转头一瞧,便见柳轻绮已绑好了头发,蓄势待发。

方濯拿着笔的手犹豫了些许。他略有些不安:“这样能行吗?”

“这是唯一的办法,”柳轻绮说,“除非咱们现在就走。”

方濯沉默下来,将东西一样样都放好。他再抬头看一眼柳轻绮时,这人已经坐到了床上,像模像样地捏了个诀。

虽然柳轻绮给他打包票说没问题,但毕竟是魂魄离体,方濯还是有些担心。他磨磨蹭蹭地倒水收拾纸张,又跑到门外去将整扇门都铺上一层灵力,鬼鬼祟祟地去,心事重重地回。廖岑寒在一旁不说话,眼神却明显也不是很轻松。兄弟两个看都不敢看彼此一眼,只盯着桌上那张纸瞧。最终方濯还是忍不住问道:

“真的没事?”

“有事也没关系,”柳轻绮干脆道,“直接乱葬岗一埋,得天独厚。砍棵树做碑,也不用写字,留待后人猜想。正好也不必费心你们把我运回山上了。”

“……师尊这话以后还是少说些,我俩可经不起这样的玩笑。”

廖岑寒将竹帘啪地一下拉上,也将夏日的闷热挡在窗外。他小心翼翼地说:“你可千万注意安全啊。”

“不怕。”

柳轻绮胡乱点头。此时他已经做好了势,长发高挽,手指捏成一个奇异的诀形,示意方濯后退。

方濯立在离他足有五步远的位置,眼神一眨也不眨地盯紧他的面目,眼瞧着柳轻绮的双眼自然之不能再自然地闭上,心头却始终枝叶乱晃,难以安定。

柳轻绮将要做一件大事——就在这张床上,这间屋子中,很快他就要魂魄离体,以自身活体灵魂为饵来吸引周遭游魂而一观。而他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