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气不得不缓和两分:“师尊在哪我在哪。师尊既然觉得振鹭山挺好,那我也觉得那里挺好。”
“多大的人了,得有点自己的主见,”燕应叹摇摇头,“你师尊当时不肯跟我走,可吃了好大的苦头。现在想来何其后悔,若当初软两声语气、多恳求两句,说不定就成了呢?”
“不可能的。”柳轻绮打断他,也打断了他覆在胸口的疗伤术。他一抬掌,啪地拍向燕应叹的手腕,将其手掌连带着人一同推开数丈,拉着方濯后退两步。
他冷冷地说:“阁下若没事,滚蛋就是了。”
燕应叹眯眼笑着:“你的伤可还没好全呢。”
“不必费心。”
“哦对,我忘了,”燕应叹道,“现在你有徒弟了。”
他后知后觉。直迎着二人的目光,他收了功法,直起身来,冲二人抱一抱拳,笑道:“今夜真是叨扰,我替阿缘与两位道个歉。本是良辰美景,理应一醉方休,可惜今夜燕某还有事,不得作陪了,请二位谅解。”
“咱们下次再见。”
语罢,他便不再犹豫,转身走入竹林之中。方濯一直紧盯着他的背影,虽无灯光,可月色也明亮,照彻竹林之中半顷角落,却也没能目睹到燕应叹离去的瞬间,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彻底消失不见。
院内再次恢复了静寂,唯有风动落叶的声音哗哗直响。柳轻绮捂住胸口,后退两步,肩膀猛地放平,骤然轻松下来。方濯听到他大喘气的声音。再低头一看,那胸口伤势已经完全不如初见时那般狰狞,止了血不说,还只留下了一道道昭示着抓痕的血印子。反观手掌上一片血色,滴湿了脚下一片草地,方濯闷着不出声,拉起他的手,往自己衣服上擦了擦。
柳轻绮目视竹林,似在发呆。这会儿才骤然回神:“干什么?”
“对不起师尊,我帮不上你的忙,”方濯闷声道,“给你擦擦吧。”
“傻小子,”柳轻绮笑了,“以前我拿你衣服擦手你吱吱哇哇个不停,怎么今天突然就改性了?”
“今非昔比,情况不同了,”方濯说,“反正我……”
他想说反正他一点用也没有,只能想办法让自己在随便哪个方面有点用——哪怕是只变身成一块抹布帮他擦擦血也好,但到底没说出来。柳轻绮拍拍他的肩膀,却像是在摸头。声音半是平淡半是轻叹:
“回去吧。”
他便要往回走去,离开前瞥了一眼方濯的衣衫,那儿已经擦上了一大块血迹,看着怪瘆人。方濯的后背被他轻轻拍了一下:“回去换件衣服。”
方濯低头站着,闻言嗯一声。他小声说:“师尊,你的伤好了吗?”
“燕应叹能驰骋这么多年,刷子多少还是有两把,”柳轻绮淡然道,“不疼了。也不流血了,非常好。”
方濯点点头,不再言语。两人沉默着走完了最后一段路,面前便将是孙府为他们准备的厢房。在拐角时,方濯一抬手拉住了他的袖口,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柳轻绮忍不住被逗笑了。那神色原先看上去还有些郁郁,这回却明显轻松很多,颇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怎么,燕应叹只露了个面,就把你吓成这样?”柳轻绮笑道,“阿濯啊,不至于。其实他也没那么可怕,只是修真界瞒了那么多年,他又死里逃生,所以被吹得神乎其神。可实际上没有人是天下无敌的。他也有对手,也有被杀死的那一天。”
方濯嗯嗯两声,嘴上答应着,手里却不松。半晌他才说:“我不是怕他。”
柳轻绮回头望来。方濯低着头,感到那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像是一株温柔的藤蔓骤然生出毒刺,扎得他浑身发麻。
柳轻绮耐心地等待着他。方濯头脑非常清醒,嘴唇却浑浑噩噩,几次张开又闭合,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