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唾沫。
柳轻绮原本便苍白的面色愈加惨白,捂着胸口喘了两口气,又将方濯往自己身后塞了塞,抬头看向燕应叹。
方濯道:“你的伤——”
“你来干什么?”
柳轻绮打断了他,却并非是对着他说的。身后传来嗡鸣声,是伐檀结束了它的使命,自动飞回他的手中。方濯接了剑,随手往腰里一别,拉着柳轻绮的胳膊便要上前去:
“师尊,别,让我看看……”
柳轻绮喘着气,头却摇一摇,不让他上前。那只手臂比以往的任何时都更有力量,宛如一座山般将他彻底遮挡在世界的边缘。他反手往方濯腰间摸伐檀,没摸到。反倒是燕应叹在对面挑起了眉毛。他轻声问道:
“杳杳呢?”
杳杳正是柳轻绮的佩剑,是那把他带着出门游历、回来却无影无踪的可怜剑某。但柳轻绮分毫不为它感到悲伤。他冷冷地盯住他,说道:
“扔了。”
燕应叹依旧唇含笑意,眼神却明显锐利两分。
“那可是你师尊留给你的唯一的东西,你就这么丢了,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柳轻绮道,“他已死了,我将他的东西封存在再也见不到的地方,不可以吗?”
燕应叹眼神冰凉,却不再言语。两人对峙两分,方濯便在这短暂的沉默之中突然明白,燕应叹并不知道伐檀的来历。他下意识将剑往身后藏了藏,突然想到那被柳轻绮一剑穿心的黄衣女子,回头看去,却见得那女子已倚靠着花树慢慢坐下,胸口一个大洞,垂着四肢瘫软在地上,周遭绿光微微闪烁,似乎在疗伤。
“师尊……她……”
方濯一时紧张,拉了拉柳轻绮的袖子示意他回头看,却被此人转头瞪了一眼,语气却很虚弱。
“你这时候能不能别给我添乱了?”
方濯头脑一懵,用力吞了口唾沫。他一把拉住他的手,口中胡乱道:“对不起,对不起,师尊,我、你、你……”
他本欲问一问柳轻绮的伤势,但也明白现在这个情况不能废话,却又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只得语无伦次,焦头烂额。那女子跪坐在原地一声不响,胸前的血洞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反观柳轻绮,胸口伤处依旧向外淌着血,眼眶红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疼的。
方濯惶恐至极,不知所措。眼前人嗤笑一声,带着戏谑的声音便这般从燕应叹口中叹出来:“阿绮,我看你收的这个徒弟不错,这般关心他师尊,可有你当年的风范呢。”
柳轻绮淡淡道:“这是什么话?他比我聪明,比我谦虚,比我赤诚,拿我跟他比,怕是辱没了我这大徒弟。”
“那你可要仔细,活得比你师尊更长些才好。”
燕应叹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带着笑,嘴角却放平。他穿着一身黑衣,袖口绣着金线,在月光下看不清衣衫上的暗纹,却也能依稀见得此身非常精致。方濯此间见他,纯属突然,但却又明显察觉到他同自己想象之中的不同——燕应叹的名号虽然因种种原因在修真界始终不得传开,但在知情人口中,他已经成为了“大魔头”的化身。魔教最穷凶极恶的恶人无非就是他,大抵似是肤色苍白如死人,再加双眼赤红、青面獠牙,身高不足三尺,背脊伛偻若八十老妪,才配得上恶人名号。可如今出现在面前的人分明身姿挺拔,看着比他还要高些;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一双略显狭长的眼中总是流出微微笑意,若不知情者,必然会将他当做是某位高门大户世家公子。那双手在传闻中似乎当拿镰刀,可如今一见,却明显是折扇更合适——燕应叹一副难得仪表,确然是举世所罕见,乃至于第一眼望去,竟然很难让人将他与那传闻之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沾上边。
但从柳轻绮的反应上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