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她究竟是谁(1 / 4)

自打花岭镇之后,方濯便对黄衣产生了忌惮,再到仁城一事,彻底让他开始对黄衣服有了不良反应。把自己衣柜里跟黄色沾边的衣服都打包卖了不说,甚至后来他下山去挑剑穗,都不要黄色的。一年的修习并未让他放松警惕,反而在午夜梦回时常常想起这抹黄色,总要突然惊醒,或者是猛地起身。那人——那不知名的黄衣服的姑娘在眼中、梦中徘徊不前,分明站在彼岸,但却又仿佛近在咫尺。她知道他的名字,他却连她的半点消息都不曾听闻过。振鹭山上风平浪静,可一旦下山,便总有眼睛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出击。

方濯此刻看到的就是那姑娘。依旧是一袭黄衣,手中一柄大刀,站在屋檐之上,静静地望着彼方。

而这也是柳轻绮第一次看到她。方濯已经目睹了两次她的存在,并且几乎每次都为她所害,跟他说了无数次,但却始终没有让柳轻绮得到机会遇见她。

今天这个机会却突如其来地到来了。方濯一瞧见她,就下意识后退。尽管他才和此人打过两三次照面,却清晰地记住了她的眉眼。他确保此人自己从前并未相识,而折腾这么些日子起来,他也始终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他的名字。她来得突然,出手突然,走得也突然。好似只与他有仇一般,但仇怨究竟因何而起,却不得而知。

柳轻绮也看到了她。他一拉方濯的手腕,使得他像只推车一样滴溜溜地被拽到了后面。方濯反握住他的手腕:“师尊!”

他急切地说:“就是她!上次在仁城……”

话音未落,却倏忽听到一阵声响,像是夜风来袭。方濯转头一看,一朵桃花正漂流而下,夜色宛如化成一座瀑布,花园狂风四起,吹散一地落花。

一片碎叶拂过耳畔,叫方濯下意识转头,而在即刻间便听闻面前一阵刀剑嗡鸣的声音。随即他手指一痛,一只手横来骤然夺走了伐檀,方濯转身一看,却只在那瞬间看到一束白光飘摇而过。

紧接着便是剑声泠泠、兵刃相接。伐檀在柳轻绮手里轻盈转了一圈,剑锋似还朝后,剑光却已划开夜色,劈落面前一道刀影。柳轻绮用剑有先挽个剑花的习惯,挽得格外清莹透彻,这倒没什么秘密,只是他这样耍帅习惯了——年少时练剑练到一半就犯了懒,又不得出练剑场,就自己捏着剑柄学着挽剑花。与打鼓打到一定境界会学转鼓槌、琴师以琴为剑时会转琴一样,少年人总想着用点什么稀奇古怪的行为来彰显自己的个性,于是柳轻绮学会了转剑。剑术可以稀松平常,但是帅一定要足够,这就导致了在他剑法甚至完全都说不过去时,就已经挽得一手熟练剑花,久而久之每逢出剑前必然会转一个,形成了肌肉记忆,手掌翻覆而下,速度快得他人看不清。这个习惯方濯看着好看,也尝试过学习,只可惜有缘无分,剑花与剑锋总不能在同时出手,顶多只能在回剑时转那么一两下,在数次险些戳进自己鼻子之中后,便悻悻放弃。

柳轻绮没有挑剑的毛病,什么剑他都能用,什么剑都能转,正如此刻伐檀被握在掌中如同一只被扼住咽喉的小鸡崽,抓着后颈就往人家脸上掼过去。柳轻绮打架看上去潇洒,动作随意,但出剑极凶。方濯最初拜入门时曾经拉着他切磋过两次,次次落于下风,却总感觉不是被剑所斩断后路,而是被这沉甸甸的、带着尖锐杀意的剑锋所压死的。但若论剑,说轻不轻,说重也绝对不重,只要是柳轻绮挽得起来的,都算是趁手——只有观微剑他不挽,太重了,提起来都费劲,他转不动。

而也只要是剑,落入他手中,便仿佛不再是一柄长兵,而是一池秋水,剑影纷纷而追风蹑景,只闻半段破空之声,便有千条剑锋似逼近眼中,又如万顷层云从天而降,雨点哗啦啦地将人浇了个湿透。方濯从不避讳切磋,跟山上每个人几乎都打过,有胜有败,但从未见过柳轻绮这样的剑法。这也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