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眸子紧紧盯在男人脸上,微微眯起。
气氛一瞬凝滞。
孟茴从徐季柏身边冒出个头来。
她看了看徐季柏,然后慢声道:“不是说了这就是我的意思?大人您真有意思,说了几遍推迟也不听,还一个劲提起指责,我们几个当事人都没说什么,您倒是赶劲。”
“蒙蒙,慎言。”孟祈轻轻起话头,而后温声道歉,“蒙蒙年纪小,大人您多担待,我这个做姐姐的给您道歉了。”
男人是太后本家,和徐季柏分属两个派系,和他积怨良久。
孟祈的道歉,让他找到一丝得意的味道。
他闻言,不冷不热地哼笑一声:“我当然不会与小姑娘计较,但哪日惹得了别人,恐怕不一定这么容易过去了。所以说小姑娘啊,还是要宜室宜家,知礼懂礼,也是要出嫁的年纪了,这样子可不好嫁啊。”
“说完了么。”
徐季柏吃光碗里的茴香,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
“孟茴惹得了任何人,都欢迎随时来寻我给个说法。”他平静地和男人对视,“这样够了么。”
气氛瞬间凝滞。
在那一瞬间,其实很少有人能注意到孟茴和徐季柏的身份差,只惊叹于徐季柏对小姑娘的维护。
这很少见。
独独徐闻听。
他拧着眉,神色复杂地看向孟茴和徐季柏。
昨天李德明的话莫名地在他耳边响起:
——
“你不会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对她心怀不轨吧”。
倏然间,一个荒谬的想法在他脑中成型。
可徐季柏光风霁月的顽固形象几乎在大胤朝每个人脑中根深蒂固。
那样一个会自罚家法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不齿的事?
他挥散这个荒谬想法,顺口开了几句玩笑,替孟茴打了圆场,场上便换了话题。
气氛重新热络。
/
吃过饭,看过歌舞,宴会便散了,一时人潮攒动。
孟茴和徐季柏不得不松开牵着的手。
孟茴的手心有一点汗涔涔,她有些不好意思借着袖袍遮掩,轻轻搓了搓。
上面还有徐季柏的体温。
不知道徐季柏有没有感受到她手心出汗。
感觉有点丢人。
她悄咪咪看了徐季柏一眼,他们得在此作别,因为孟祈和陈望断在外等着孟茴一并离开。
“初十……”
“这几天我都不在京城。”徐季柏垂着眼看着孟茴,轻声告知行程。
“你去哪?”孟茴愣怔抬头。
徐季柏才伤了就要领旨干活吗?他和皇上关系那么好,也会这样不讲情面?
“只在京城周边,具体的不好说,几天就回来。”徐季柏安抚说。
“……可你才受伤。”
徐季柏轻随笑笑:“总得积累点名声,有朝一日公开关系,不至于会被动。”
孟茴指尖微微抽动。
徐季柏把她规划进了他的未来。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不要去国公府。”
说完了铺垫,徐季柏便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他语气不容置喙,是一般小姑娘会觉得难过的语气。
孟茴眨眨眼:“那初十?”
“也不要去。”徐季柏沉声道,“我不在,不要和他们见面。”
他似乎终于察觉他的语气有些命令的严肃,恐孟茴心觉不适,便又缓了几分语气安抚:“听话。”
可事实上孟茴完全没有不适。
她喜欢徐季柏管她,简短的命令让她有一种被沙子包裹的舒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