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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才能他好过一些,瞧见了桌上的水,便能喂一点算是一点。这看似亡羊补牢的做法,竟然真奇迹般地让他安定下来。

只是姿势实在怪异。直到将他送回榻上,那两指仍然隔在口中,像是要将一辈子都呕出来似的。

可环顾四下,除了泛着腥臭的黄绿胆汁,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六梦不语,跃出窗外,不到半刻便压着那妖道前来。

“你这不要命的老东西,胆敢谋害郡公!”

“大人息怒——”

“老身说了,”那道人摆摆手,“发汗、多梦实属正常,呕吐更是老生常谈的事了。脾胃最是脆弱,哪怕头疼脑热,最易感知这折磨的便是它们。”

“且教老身再为郡公探一探脉象再说。”

六梦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显然心中疑虑更甚。复又回身看向榻上毫无生气之人,再三挣扎下,还是让开了步。

他就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

方才大呕一场,此刻浑身疲软,连抬手的能力都没有。他看着道人又将手轻轻搁在手腕间,无力地闭了闭眼。

“高人……”

“我是不是要死了?”

“郡公何出此言!”几乎是异口同声,六梦也跪至榻前,连声道,“连圣上都说,郡公是吉人相,自然是要长命百岁,享齐人之福的!”

“圣上……”

他阖上眼皮。

呵。

“郡公的脉象,仍旧没有任何异象之处。”道人摇了摇头,“不是老身夸大其词,按照郡公这脉象所示,即便是再有个十年、二十年,那也是不在话下。”

“你这妖道一派胡言!”

六梦抽刀直抵咽喉,“若是平安无事,郡公又怎么会是现在这幅光景!你找不出用药之法,不能替郡公解除病痛,却在榻前狺狺狂吠,妖言惑主!”

“老身愿以性命作保!”

到了这节骨眼,道人架势活像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找了那么多宫中名医,亦或是是这十里八乡有些名头的,可判出什么好歹来?”

“老身就把话放在今日,不怕堵上一条性命。即便是神医前来落此脉象,也依旧是一样的说辞,偏不了半分!”

“……六梦。”

他艰难地抬起手勉强挥了挥,在外人看来幅度却极小,“莫要冲撞高人。”

“烦请高人看一看,既然……既然在下脉象无虞,究竟是为什么……”

救救我……

救救我!

“依老身之见,”道人摇了摇头,“药石无医,病在心里。”

“你绕来绕去不就只有这几句车轱辘话?”六梦不耐地打断他,“方才你说头疾不是病在脑,就是病在心。”

“如今究竟是心是脑尚还无定论,怎么聊聊几句便说是心病?”

“此心病非彼心病,贵人可否容老身说完。”

“脉象无碍,足以证明不论是心是脑,皆无病症。真正的病症,是在心里。”

“郡公想必有心病,亦或是近来受何物惊扰惊吓。”

“确……确有此事。”

他疲惫地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可否告知老身,郡公受何物所吓?”

“是……”

“一双眼睛。”

他断断续续地、上气不接下气地将那日所见所闻原原本本说与他听,“不是错觉,是不是?”

“这便是了。”

“想来郡公应当是被妖邪祟物附身,阳气被吸食了去,这才得如此病重。”道人说罢便念念有词起来,“更何况,郡公本就因公事无暇他顾,连日劳累致使身心俱疲,阳气泄窍,才让这等阴祟有了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