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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赖的属下,如今只是为了一个才堪堪苏醒的邪神就如此惊慌失措,未免有些失了分寸。”阿里托继续道,“圣选预选的名单我也为您选好,如今全世界仍然有大量的人渴望到神庭麾下,由于现在您的大清洗危害力度太大,渴望参加圣选的人不降反增。”

她就这么遥遥地看着那个自己本应该很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向来俊美得无可挑剔,远远望去就是神祇般的尊贵和优雅,又带着几分独属于少年的乖戾和不羁。青鸟尾羽似的狭长眼总是轻轻一挑,然后居高临下地调侃着她,“阿里托,你为什么总是那么严肃?”“听我的话,你就给自己加个情感模块,要软黏可爱的那种口吻,不然我就算你渎神。”……

光明神暴戾,暴虐,高高在上,目中无人,还总是喜欢玩骄奢淫逸的把戏,前院将所有元首领袖当成脚底下的狗随意差遣侮辱,后院则时时刻刻上演亲昵贡品的“活春宫”,最内环的本尊则其实看着所有人都像傻子一边淡漠地享受权与力的支配感。

恶劣得令人头皮发麻,哪怕顶着一张绝顶的脸也是恶魔的心,他从来都不会怜悯凡人,也向来心无愧疚,杀戮名单上的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

可这个恶魔在自己面前却从来又是那个毫无遮掩的纯粹的男孩,他毫不避讳地揽着她,说道,阿里托,秩序老贼如果不用那么多的人魂来压制,祂就会从秩序之门跑出来,就会屠戮掉所有不信命,不信祂的人,然后血洗整个世界——为此我杀多点人又能如何?能爬到这个位置的神,手里不沾点血怎么行?

阿里托那个时候的表情仍然木然甚至呆板,不自然地还用白皙的指尖把自己的黑色长发盖着自己的脸。

可随即男人却又很病态地,像是一只失去荫蔽的毛绒动物似的垂下头蹭了蹭她的脸蛋,他高她两个头,这么屈尊倚靠的时候就像是从男人变成了孩童,他清朗的声线里面还藏着微不可闻的落寞,“可是杀太多人,我哥就不会认我了。”

“可我……”阿里托犹豫地开口。“还认你。”

“哟,认我做主人?”安烬那个时候竟是出乎意料的讶异,左转右转看着她的神态就差调出她的面板看看参数,“啊,阿里托,你该不会是说你认不认得出我这回事吧?不一样的,认我和认得我是两码事。”

可这个时候阿里托忽然想开口,她认得他,就算他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她也没有理由离开,就算知道他设计自己的原型是他心怀愧疚的那个死去的女孩,而她从某种意义来说就是那个女孩的替身她也没有选择报复活着离开。

她更是在秩序那老贼夺舍他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那心气甚高,纯澈不驯的男人从此销声匿迹了。

她还认他,认他到了自己的基层代码和每一次缜密的思维计算当中——她的开头都是“安烬,今天对我说了‘你真好看’”“安烬,今天对我说了‘你真的就差一点感动我了,那一点就是你还不会笑,阿里托,就算你没有感情,我也知道你笑起来很好看’’。

可此时秩序之神却揉乱了那富有光泽的水金色长发,那双碧蓝色的眸晦暗,甚至露出那种与属于光明神那心高气傲少年气十足截然相反的老练神态,“你不需要担心老夫,如今十殿阎罗和堕神做成的傀儡足以守卫神庭,我的信仰自然也不需要依托那些教堂,只需要众人的恐惧便可。”

这个时候层层金色丝线外已经是组织起来的禁卫军、审判官,还有堕神傀儡,他们训练有素,很少言语,就像是被一个沉稳老练的君主驯养已久的部队。

阿里托知道了,自己的思维计算的开头,都是“安烬,死去了。秩序之神,夺舍了他的躯壳。”

她找遍海量的信息库,上亿的文献,最后也无法说服自己去释怀,圣选计划的成功试验品,是另一个神的容器,又或者,陪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