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隔的对岸。
他们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里正给他们分房子田地时,河那边爆发一阵喜极而泣的哭声,隔得老远依旧传过来。
周嫂她们原本不太看得起他们,因为这些人一人只能分五亩田,剩下五亩虽然也种着,三年后却要用银子买,买不起便要被衙署收回。
对庄稼人来说,田就是天,谁的田地多,谁的腰杆就硬。
不过听到那阵哭声,周嫂还是湿了眼:“都是些可怜人罢了,哎,我也是沾了那死鬼的光,要不然遇到这世道也不知能不能活下去。”
感慨完又嘱咐令仪:“河那边有男人,你这模样太招人,再出门得小心着点。”
一开始的时候,那边人不敢过来,这里都是冀州军遗孀,天然比他们高一头。
可他们逃难过来,缺的东西太多,州府里店铺许多还没开起来,便是开起来他们也不见得买得起,只能厚着脸皮走过那道小桥来这边借。
那边人倒也精明,过河来的都是妇人,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样一来一回的,渐渐熟络起来。
也是从她们口中,令仪得知了外面的情形。
七皇子撤出衡州,联合儋州反攻京城,新帝被柳云飞所杀,耿庆仓皇逃出京城回到蜀州。
牢狱中的十二皇子与崔阁老被杀。
待他们闯入谢府欲斩草除根时,谢玉与太子妃等人早已不见踪影。
数日后,谢玉现身涿州,与宋家三小姐拜堂成亲。
而宋家,十几年来镇守东南沿海,是如冀州军一样的庞然巨兽。
在宋家支持下,太子妃之子在涿州称帝,改年号为承泰。
令仪如遭晴天雷劈,万难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秦烈不可能弄这么多人来骗她,如今更无任何骗她的必要。
其实她心中明白,既然谢玉能放弃她一次,便也能同样放弃十六公主。
只是那时候她与谢玉未曾真的捅破那层纸,谈不上什么亏欠;十六公主却已嫁与他生下孩子,他竟还这般薄情,令仪身上一阵阵发冷。
还有七皇子,杀亲侄诛亲弟,连父皇也死的不明不白。
这世上有多少如周嫂一般的人,受尽磨难只为努力活下去。
而天家皇子皇孙出身锦绣,注定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为了权利竟至如此!
见她神情不对,那妇人问:“姑娘可是有亲人在京城?”
令仪黯然道:“现在没有了。”
妇人安慰她:“没有了便没有了罢,谁让咱们遇到了乱世,谁家不死几个人?哪哪都在打仗,咱们能活下来已属不易。我们自津郡逃过来,一路上都不太平,幸好到了这里,总算能安定下来。你年纪还轻,便是眼前没了亲人,以后嫁人生子又是一大家子。”
她说了没两句,便开始谈及婚嫁,说起河那边有多少年轻后生,个个多么多么憨厚,多么多么能干,听得周嫂不停撇嘴。
待那妇人走后,周嫂叮嘱令仪道:“你可别被她给骗了,她这算盘打的灵光,你嫁了那边的人,田地房子都成了那人的,到时候万一他一翻脸,你孤身一人到哪说理去!”
令仪怔怔点头,实则半点未听到心里去,满脑子只想着十六姐姐和太子哥哥的孩子都在涿州,距离这里山高水远,一路上又在打仗,自己万难过去,心中悲苦无限。
周嫂这话不仅对令仪说,对其他人也没少说,可还是有遗孀开始偷偷与河那边的男人见面。
这些日子以来,又来了几批流民,现在河对岸已经聚集了七八千人,能一路走到这里来的,那些人里面自然有出挑的,有能力会说话,还有些长相亦不俗。
之后不到一个月便有三个男人从河对岸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