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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他只觉得他罪孽深重。

无论吵骂多少句,哪怕被姜姒说得再难听,都只不过是过一遍耳朵的事,顶多影响几般他的情绪。

可是落在她身上,就成了身体折磨……

这完全是两回事。

谢云朔沉着脸色,迟迟不说话,大夫心里也发怵。

犹豫过后,他轻声说:“郎君,老身已都说完了。”

谢云朔挥挥手,没理他,大步走向内室,却在隔断门外猝然停了下来。

他听到了里面说话的声音。

游鹿问:“夫人,您若疼得厉害,不若躺下来睡一觉吧。若能睡着,会好一些。”

“疼得这样明显,哪里睡得着?”

姜姒声音虚弱轻柔,与平日里那个中气十足,趾高气扬的女子判若两人。

谢云朔只觉得是千刀万剐,一颗心紧紧攥着,呼吸不畅。

他开口问,内心忐忑:“我能不能进来看一看你?”

听到他的声音,姜姒没什么感觉。

她觉得是不该贪嘴吃多了螃蟹。

如果说动气,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气成什么样,反而气了谢云朔不少回。

她无意见他,想试试游鹿说的睡一觉,便说:“不必,你别进来了。”

这一声无情回绝,像是又在谢云朔一颗心上加了一座山,重重地压着他。

姜姒置气了。

她一定是因为他害她腹疼,心里不舒坦,不想见他。

谢云朔觉得,他应该进去,在她面前赔礼道歉,认真赔罪,可是,他从没做过这样的事。

谢云朔不知该不该,他站在门外没有走。

在凝霜以为他要走开时,谢云朔做下了坚定的决断。

“你现在方不方便?我要进来了。”

凝霜愕然,姜姒也愕然。

她不是已经拒绝他了吗?

她还没说话,就见谢云朔迈步进来了,没经过她同意,来到床前。

游鹿赶紧退到一边。

谢云朔没坐那绣凳,单膝撑在地上,好离得近一些。

姜姒看到他一张脸突然凑近过来,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你要做什么?”

她这行为再次刺痛了谢云朔的心,让他更加坚定地以为,她讨厌他,不想见他。

可是,姜姒再不想见他,谢云朔也要为她这一次腹疼负责。

他诚恳的,一字一句地说道:“虽说我们二人没有情谊,之前争吵也并非本愿,害了你肚子疼,我很抱歉。往后,不会再同你争吵。”

姜姒后仰着身子看他,睁着眼睛,有一份愣怔意外。

她左看右看,谢云朔还是那一副风流倜傥贵公子模样,但是这说话的嗓音,这态度,以及这主动表的态,都让她猝不及防。

因为太陌生,她纳闷道:“谢云朔,你这是着凉把脑子凉坏了?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她又意识到,谢云朔这是以为,她一反常态的腹疼,是因为动气造成的。

她很快就接受了,顺着杆子指责他。

“的确,你是该改一改了,不然,若月月这么气我,我月月都要肚子疼。”

以姜姒的脾气,才不会说什么帮他开解的话。

心里想是一回事,面上做是另一回事。

她没那么傻,会放过好不容易得来的可以指责他,教育他,以便让她自己过得更好的机会。

她这么说,谢云朔更加知道了。

果然是因为他。

他低下头去,沉沉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会这样,以为只不过是闹几次别扭,也没什么大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