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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中浓重的失望甚至是绝望几乎快要把苏衔青淹没,她立即攥紧手机:“小鹿!你不要着急,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鹿丘白道,“这种药根本没有治疗效果,只会诱发更多的精神疾病,所以这些年,我的病一直都好不了。……其实我根本没有病,这一切都是拜这药所赐,是不是?”

“……”苏衔青只是摇头,但隔着手机,鹿丘白并看不到,“不是的,小鹿,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鹿丘白笑了一声,这一声没有任何情绪:“你在我的皮肤下安装了定位器,也是我搞错了吗?姐姐,这颗痣,我之前没有的……是小时候发病进了手术室之后才出现的,那时你跟我说,这颗痣是我经受过苦难的证明,很漂亮,朱砂痣,能够保佑我平安……你就是这样保佑我平安的?”

苏衔青扶着桌子,这时她才察觉到她的腿已经软了,身为优秀的心理医生,面对无数病人都情绪稳定的她,此刻也只能无意义地重复:“不是的,不是的……”

鹿丘白道:“那你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样?!趁着我现在还愿意相信你,告诉我啊?!”

苏衔青捂着嘴啜泣:“对不起,小鹿,我不能说,……我必须、必须这么做……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父母也……”

不提还好,一提到父母,鹿丘白压抑已久的怨恨终于爆发,咆哮出声:

“你怎么好意思提我的父母?!他们根本不是我的父母……他们是Eden的人,你也是。你们都在骗我,苏衔青,你们到底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苏衔青被吓了一跳,哭着哀求:“小鹿,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你不要冲动好不好?你等着,我现在就买机票回来,我们当面说好不好?”

哪怕是鹿丘白发病最厉害的那段时间,他也从来没有用这样失望透顶的语气和她说话。

在苏衔青面前,鹿丘白永远是强忍不适也要露出微笑的、贴心的弟弟。

正因如此,在听到鹿丘白痛彻心扉的质问后,苏衔青的最后一道防线也粉碎了。

可听在鹿丘白耳中,他只以为击溃苏衔青的,是【Eden】这个词汇。

所以,在电话那头,鹿丘白沉默了很久。

一道雷划过天空,轰隆隆的,像要把天地撕开,变成永远无法合起的两半。

雷声中,苏衔青听到鹿丘白冷漠地开口:“我没有办法再相信你了。苏衔青。告诉【Eden】,我们没完。”

电话挂断了。

苏衔青再给鹿丘白打去电话,但回应她的只是无休止的忙音。

鹿丘白挂断前的最后一句话,像一句诅咒,不断回荡在她的耳边。

——我没有办法再相信你了,苏衔青。

他叫她苏衔青,而不是姐姐。

从今天起,她再也不是他的姐姐了。

苏衔青看向桌上,鹿丘白的电话打来时她正在办公,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和材料,唯独一副相框,是唯一的生活气息。

相框里是一张照片,二十岁的苏衔青和她的父母、弟弟的合照。

他们正在野炊。

拍完这张照片之后,他们遭遇了污染体。

父母拼尽全力,让苏衔青带着年幼的弟弟逃离。

可弟弟年纪太小,污染对他的侵蚀很快,等苏衔青发现的时候,十岁的弟弟已经在她背上停止了呼吸。

那是苏衔青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她无数次想要自尽,直到一个名为【Eden】的组织联系了她。

——“想要报仇吗?”

苏衔青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从此,她成为了鹿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