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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句话,轻轻念出口——

“生死勿复相闻。”

声音极轻,却被银霜听见。她回头望了一眼,未敢出声,只转身回屋,给姜辞留了一盏灯。

第二日天色放晴。

姜辞执伞立在寺门口,对谢归璟点头告别。

谢归璟站在石阶之上,合掌说道:“施主,今日一别,之后只有明湛,再无谢归璟。”他眼里一片沉静,目送她离开的背影,一直未移开。

银霜扶姜辞上了马车,车轮滚动,驶向凉州方向。

此时的丰都。

姬阳交代完战后事宜,命陆临川与主将韩越分守两道防线,稳固东阳城防。随后,他便纵马西行,未做多余停留。

临行前,只换了一件锦袍——那是姜辞在宁陵为他缝的。

他未曾说出口的惦念,如今一日深过一日。他心知,再不追,怕是便追不上了。

马蹄疾飞,深秋风起,林叶尽黄,他的身影自丰都城门外掠过,在金风寂野中渐行渐远。

几日后,凉州,紫川城。

姜辞的马车终于穿越长路,缓缓驶入熟悉的街道。她掀开帘子望去,街边一切似乎并无变化,仍是旧时模样,却又像蒙了重重一层霜雾,陌生而遥远。

姜府门前,守门侍从见是小姐归来,连忙去禀。

不多时,姜怀策便快步迎出。他年岁未改,仍是一副铮铮硬骨将姿,只是眼中情绪复杂难言。

姜辞下车,深深向父亲行了一礼。

“父亲,我回来了。”

姜怀策看着她眼底沉静的倔强与疲惫,开口却只是淡淡一句:“回来就好,外面凉,赶紧进来。”

姜辞随姜怀策入了内堂。

屋内炉火暖融,她卸下披风落座,银霜与晚娘退至廊下,将时间与屋子都留给这一对久别重逢的父女。

姜辞低垂着眼帘,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

她将在东阳的经历一一道来,并无太多修饰,也未刻意避重就轻。直到最后,她声音微哑,却极尽平静地道:“……父亲,我与姬阳已和离。他亲手写下休书,如今我已不再是东阳侯夫人。”

姜怀策原本微握着茶盏的手顿住了。

他并未立刻发问,也没有勃然色变,只是长久地凝视着她,眉宇之间沉静如山。良久,他放下茶盏,声音缓慢却有力地道:“你既回来了,凉州便是你永远的根,这里也是你的家,今后,爹护着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像是为她掷下一锤定音的归处。

姜辞胸口微颤,强撑的冷静终于松了一分。她本以为父亲会责怪她不顾大局,或追问缘由,可他却什么都没有问——甚至连为什么都不曾说出口。

她忽然觉得鼻腔一酸。

姜怀策继续说道:“这些日子你在东阳,我一直怕你过得太苦,也怕你太懂事,把委屈都咽了下去。”

他顿了顿,眼中已是一片湿润,却仍强自镇定:“我不知道你到底在那府里经历了多少,也许你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细想。但不必再想了,从今天起,咱们继续快快乐乐的。”

他转头吩咐外头下人:“把西厢清出来,内院再备几件小姐喜欢的物件,好生伺候。”转头又对姜辞说道:“阿辞,你走后,你屋子的东西,我一直保持原样,每日都有人打扫,就想着有一日,你或许会回来。”

姜辞再也绷不住,眼泪终于滚落。

她起身,轻轻扑进父亲怀中,像是小时候风雪夜里摔了跤,想找个可以哭一哭的地方。她紧紧抱着他,哽咽难抑:“我没事的,真的没事……我没有受什么苦……”

“没受苦,怎么回来就哭成这样?”姜怀策抬手轻轻拍她的背,声音低沉温缓,“你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