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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是个忠厚孩子,却被这样一个粗鄙低俗的女子三言两语蛊惑,险些酿下弥天大祸。你可知,若今日让她得逞,我姬家要背多少脏水?”

越白跪在原地,身形僵住,眼泪啪嗒砸在地上。

姬夫人抬起手,一挥袖,冷声道:

“来人——将楚窈发卖为奴,打上贱籍文书,逐出丰都城,不得踏回半步!”

这话落下,几个婆子已从外院冲进来,手持绳索与束缚布巾。

楚窈惊恐地尖叫一声,爬到姬夫人面前,拼命磕头,哭声撕裂:“夫人饶命……是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夫人……求您高抬贵手,求您——”

越白也扑上前,跪行几步,死死抓住姬夫人的衣摆,泪眼婆娑:

“夫人,求您……放过她一次,她已怀有身孕,她知错了……她知错了啊……”

姬夫人垂眸,眸光如冰。

“就是因为知道她已有身孕,我才饶她一命,这已是极限。”她语气清清淡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意,“你若再敢求一句,我便将你们一道送上黄泉,做一对亡命鸳鸯,好叫你们日后往生路上继续缠绵。”

越白的手僵住了。

他咬紧牙关,缓缓松开了姬夫人衣摆,颓然跪回地上,不敢再言。

几个婆子立刻上前,将楚窈死命拉起。她哭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糊满一张脸,仍不肯罢休:

“越白——你不是说你会护我一辈子的吗?你不是说你会娶我的吗——!”

越白闭着眼,一言不发,只将额头死死磕在地上,刚才他想自刎,是想对都督以死谢罪的。

姬阳回到了姜辞曾睡过的屋子。

屋内尚留着她的气息,陈设依旧,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却又处处透着空落。她收拾得匆忙,几件绣帕落在角落,还有他亲手送给她的生辰礼物,静静摆在案几上,未曾带走。

姬阳站在屋中,一动未动,目光缓缓扫过她曾坐过的软塌,曾倚过的窗棂,每一寸都像在拷问他的心。

他缓缓攥紧拳头,掌心淌出冷汗。良久,终是松开。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扇敞开的门,门外空无一人,连风都静了。

那日,她站在他面前,眼中带泪,却字字带刃,说不愿与人共享夫君,说他懦弱,敢做不敢认……

原来,是这件事,怪不得自从那日楚窈从他房间离开后,她莫名的冷淡,他应该早有察觉。

姬阳抬眸看向窗外。院中一株桂花树的树叶微动,他猜,姜辞也是坐在这里给他绣虎符,一针一线。

他只觉得此刻喉咙里像被生生灌入一碗滚烫烈酒,灼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颤。

他以为她是在胡闹,也因惦念钟嗣的遗孤,心神交乱,竟未耐心与她问一句缘由。

“她是信我的……”他喃喃开口,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她是信我的,可我连问都没问一句。”

屋外脚步声响起,不知何时,陆临川来了。

他站在门侧,望着屋内神色凝重的姬阳,缓缓叹了口气,道:“主公,你们之间……不过一场误会。”

“那日确实仓促,钟嗣的死对你打击太重,你乱了方寸,她也误会了。不如,趁着为时未晚,将她追回来。”

第72章

深秋时节,寒风拂面。

西行的官道两旁,枯枝随风摇曳,车辙浅浅深深,一辆马车缓缓驶过山坳,车窗揭起一角,露出车内女子的眉目。

姜辞披着斗篷坐在车中,手中捧着一个汤婆子,眼神落在窗外流动的风景上,半晌未动。

马车行至山脚,前方现出一座古寺,银霜勒住缰绳,回头唤道:“姑娘,前头有座寺庙,咱们歇口气罢。”

姜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