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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丝不耐,脚下却不自觉往窗前靠近。

站定于窗外,借着灯影望进去,只见女子身形清瘦,手腕轻转,执笔如水,她低头凝神,专注地在图纸上细描着水脉沟渠。

忽而,她动作顿了顿,似胸口发闷,另一只手轻轻捂在心口,眉心蹙紧,似是勉力支撑。正当她抬头欲舒一口气时,视线与窗外那道高大的身影撞了个正着。

她心头一惊,几乎要起身。

“都督……”她轻声唤。

姬阳神情未动,眼神却落在那张舆图上,沉了片刻,才开口道:“大夫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吗?”

姜辞微顿,复又低头,语气温缓:“我听说治水舆图不慎遗失,眼下治水在即,我能做的不多,便想着尽一点力。”

她未抬头,也未求夸奖,只是轻描淡写陈述事实。

姬阳却忽地冷下声来:“谁说非得用你的图?没有你这图,我们一样能治,你当我东阳没人可用了,需要你一个女子出力。”

他语气淡漠,像是为了掩盖某种慌乱,又像是刻意否认什么,“再说了,谁嘴巴这么大,把这事传到你耳朵里,我若知道定不轻饶。”

话音一落,他转身欲走,步履干脆,似乎一刻都不愿再多停留。

姜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并未出声挽留,只收回目光,低头继续描画,唇角却勾出一丝淡淡的讥诮与无奈。

“谁能跑来告诉我?”她喃喃,“你手下的人见我像防贼似的。”

第26章

姬阳刚踏入书房,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轻唤。

“越白。”

是银霜的声音。

她站在廊下,抱着一个黑色的食盒,小心翼翼地递过去:“这是我们姑娘吩咐晚娘准备的宵夜,说都督这几日劳累,晚上怕他饿。”

越白接过食盒,目光扫了一眼盒盖上那一枚精巧的梅花印,微微颔首,声音也柔了几分:“替我谢谢夫人,也劳烦晚娘了……你们也早点歇着,最近你们都受苦了。”

银霜笑着摇头,语气却轻快:“我们家姑娘撑得住。”说罢,转身离去。

越白目送她离开,将食盒端进屋内。

姬阳正翻着案上的舆图残稿,听到动静抬眸,语气不动声色:“什么事?”

越白将食盒放在一旁:“是夫人那边准备的宵夜。”

听到“宵夜”二字,姬阳眼神顿了一下,眸底像是亮了一瞬,却很快敛去情绪,语气不咸不淡地道:“放着吧。”

他顿了顿,又拂袖坐下,抬手道:“来,替我研墨。”

越白上前伺候着,墨香渐浓。

姬阳沉默片刻,手中握着狼毫,盯着那张雪白空纸,指节微动。他从来不擅画画,自幼读的是兵书,写的是军令,一笔落下都是命令。如今面对一张纸,却迟迟不知如何落笔。

他静默良久,终是提笔,屏气凝神,笔锋游走,一笔一划勾勒出一个……奇形怪状的簪子。

他自己看了都微微皱眉,嫌弃地放下笔。

越白凑过来瞧了一眼,忍不住失笑:“都督,我竟然今日才知您还有画技在身。”

姬阳一声冷哼,抬手用笔杆敲了他一下:“就你多嘴。”

说完,他一把将图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到一旁。

“走,去找大哥。”

夜色渐深,府中灯火稀疏。

姬阳穿过竹影婆娑的回廊,走入姬栩的院中。

这里灯火透着一层温软的光,恰逢姬栩从姬云梵房里走出,一转身,便见院中负手而立的弟弟,月光洒落,映得他面色清俊,神情却少有地带着些许迟疑。

姬栩挑眉一笑:“子溯,这么晚了,找我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