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翻转，倾斜的剑身同时抵住照影玄钧。

紧接着，顾乘感觉到闻雁的剑好似化作一缕风，一片雪。

它们轻轻擦过?锋刃，无声从?剑的两侧流淌而过?。顾乘步子动了，她后退一步，躲过?闻雁鬼魅般逼近的剑。

闻雁的剑总是仿佛比它肉眼看上去的更长。

有时又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风送了剑身一程，让它又往前进了几寸。

如果?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会发现本以为碰不?到自?己的剑，最后却点在了自?己身上。

闻雁与顾乘，同时感觉到了对方的棘手。

她们习剑的方向不?同，面对与自?己风格截然不?同的剑修时，并不?容易判断对方会如何?出?招，又会如何?应对。顾乘感觉闻雁的剑太轻，双剑使她出?剑的轨迹更加难以捉摸，有时如缠绵的风纠缠左右，在她警惕应对时又像对她开了个玩笑，轻快起来的风轻飘飘就掠过?去了。

闻雁则觉得顾乘的剑太稳。她寻不?到顾乘的破绽，无相剑好似密不?透风的壁垒，剑尖最终总是点在剑身上。

再一次将双剑震开后，顾乘骤然改守为攻。

钝锋斜斜劈下，闻雁以剑抵挡。无相落下时纹丝不?动，双剑却不?由震颤，闻雁手腕随之?一抖，一股酥麻感弥漫开来。

闻雁借势让无相滑了过?去。

耳边响起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闻雁和顾乘同时意识到声响来自?脚下蔓延开蛛网般裂缝的冰面。水面结的冰本来就不?厚，换作寻常人就是一小孩踩上去也?立时就碎了。她们二人提气轻身方在这薄冰上过?了数十招，然而顾乘的剑不?易收住力道，一下就压裂了冰面。

发现冰面开裂到它碎成?数块浮冰，只?是几息之?间的事。

在这几息里二人又对了一剑，激起的水珠伴随剑鸣飞溅开来，闻雁踩住一朵浮在水上的莲花，顾乘则站在未裂的冰面上。

只?是这冰面也?完好不?了多久了。

长剑相击，薄冰碎裂的声响在风中?交错响起，不?多时水上碎冰七零八落浮着，适合的落脚处只?余莲叶莲花。

二人不?约而同停了手。

她们对招时没有哪一方能游刃有余，皆要将十成?心思放在对方身上，分不?了其他事物一分一毫。接下来过?招，她们没法?保证不?伤到这些莲花。

这些莲花是闻雁送的，顾乘养的。

二人皆舍不?得，她们对视一眼，默契地转移阵地，飞身来到一旁竹林之?中?。

青竹密集，挡在二人中?间。

小竹林内竹子生长得格外繁茂，这片竹林还是薛易传给顾乘的。在还没有小楼，没有莲花的时候，这些竹子便长在这里。深埋在这片土地下的阵法?无时无刻不?滋养着它们，即便在数九寒冬，它们也?青翠如常。

隔着横在二人之?间的竹枝，二人一边移动，一边又对了数招。

剑风时常会震落沉甸甸压在竹叶上的雪，二人注意力已全然在对方身上，顾不?上沾雪的衣裳，也?没发现乌发被染作雪色。

有那?么一瞬间，闻雁甚至怀疑这场比试不会迎来尽头。

她与顾乘在各自修习的剑道上已臻化境，此刻又将修为压到同一境界，单纯以剑取胜，几乎分不?出?胜负。

二人修习剑法?不?同，但没有优劣之分。闻雁越不过无相，顾乘也?抓不?住照影玄钧。

风雪不?绝，青竹被二人折腾得摇曳不?休。

不?知什么时候，她们从?莲塘打到竹林，又从竹林打回了莲塘。

攻守已然不?知转换了几番，也?不?知究竟过?了多少招，她们都没有心力去计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