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双栖此言，算是同?意了闻雁先前的提议。

她走后小小舱室内又?只余闻雁顾乘二人，闻雁低头将传书通读了一遍，里面言辞要比陶双栖转述的更加激烈，完全是在兴师问罪。

在边上同?样看完了传书的顾乘皱起眉，她握住闻雁放在床边的手，一个念头已然出现在她脑海中。

她并没有将心中打?算说?出口，反倒是闻雁合上传书后说?道：“师姐，杀薛灵正乃我一人所?为，你无需蹚这浑水。”

顾乘低声道：“杀他是清理门户，万万不该因此受到责难。”

闻雁笑道：“我不该，那?师姐就更不该。”

顾乘默然片刻，忽地问道：“此事之后，师妹有何打?算？”

闻雁如实答道：“去我应去之地。”

闻雁没有多?想，她觉得自己这会?儿已与顾乘坦诚相待，便将自己要回?西洲的打?算隐晦地告诉了顾乘。

却?不知?在这一句话后，顾乘心中是何等的五味杂陈，想到闻雁这一去或许天各一方此生不复相见，忆起自己从?未说?出口的私心私情，又?思及陶双栖话语间对闻雁身体的担忧，一个本?来摇摆不定的念头，一刻比一刻坚定起来。

五日时?间匆匆过去。

一路上闻雁清醒的时?间少，睡着的时?间多?，但长时?间的沉睡让她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身体堪堪养到了可以下地的程度。卡着薛衡给出时?限降落在朝云峰主殿前后，闻雁毫不犹豫拒绝了顾乘想要抱她下去的提议。

踩在实地上，闻雁腿脚有些虚软，走路时?也感觉身子梦游似轻飘飘的，但光从?外表上看，已然看不出闻雁不久前还是一个差点死了的人。

闻雁做好了待会?儿和薛衡对质的打?算，当然不能表现出一副毫无气势的虚弱模样。

连陶双栖都被她的伪装唬了过去，而顾乘微微蹙着眉，显然放不下心，与她一样不放心的还有一人。

闻雁才从?飞舟上下来，一个抱剑不知?在主殿台阶下等了不知?多?久的人立刻快步上前，一张少有表情的冷脸上罕见地情绪丰富起来，姜渡喊道：“师姐！”

她直勾勾盯着闻雁，好似闻雁显出一丝不适就要把?人抱走。

“我无事，”闻雁低声安抚她，“你要一起进去吗？”

姜渡立时?点了头，跟着闻雁三人走进大?殿。

橘色的海

走过长长的阶梯，只见殿门洞开，而薛衡坐在主座之上，于高出地面一大?截的座位上居高临下俯视向他走来的人。

闻雁毫无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心中甚至有几分因薛衡此番作态而起的讥讽。薛衡勉强维持住神情没有失态，但眼睛里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在她们出现的那?一瞬间，本?来放松的手死死抓紧了扶手。

大?殿内除了薛衡竟然还有两人。

他们站在薛衡身边同?一侧，闻雁认出他们皆是德高望重的仙门名宿，显然是为薛灵正踏入邪道一事而来。接下来要讲的事情薛衡并不愿宗外人旁听，扭头说?了几句后，那?两位前辈就先一步退出大?殿。

一向前一向后擦肩而过，那?两人走后，殿门轰然合上。

几人亦在宝座皆阶前站定。

薛衡并没有在意陶双栖和姜渡，他的目光自并肩而战的闻雁与顾乘脸上扫过，开口时?，语气森然。

“你们中，是谁杀了我儿灵正？”

不顾化天之法，只顾薛灵正，薛衡会?问的话完全在闻雁预料之中。

她心中冷笑一声，正欲开口，然而薛衡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顾乘便已然上前一步，几乎第一时?间答道：“是我。”

闻雁目光猛地转移到顾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