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傻站着做什么!”三哥陈骏业对着三嫂大吼一声,“还不快扶爹进去!这外面风多大!爹身子骨都这样了,还由着他出来吹风?你也不劝劝!”
三嫂垂下头,嘴唇嚅动了一下,终究没敢辩驳一个字。
陈老太爷抬起枯瘦的手,虚虚地摆了摆,浑浊的眼睛一直落在我身上:“老三,你莫怪你媳妇,是我想早一刻见到我的囡囡。要不是这把老骨头不争气,走不动了,我恨不得亲自去苏州接莺莺回来。”
陈骏业见父亲如此偏袒我,又见我回来就让父亲这般开怀,脸上那点不快更明显了,对着三嫂的火气也更盛,喋喋不休地数落着:“爹要是再着了凉,你担待得起吗?真是……”
眼见三嫂被骂得木木的,我心底那股火气又往上冒。
我最受不得这些欺负女人的男人,全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废物玩意。
大嫂王玉珍在一旁轻声劝:“骏业,少说两句吧,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做的事,谁都劝不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当场发作的冲动,但看着三嫂平白受气的模样,实在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我趁着走到王玉珍身边接过父亲轮椅的机会,与陈骏业擦身而过,用只有陈骏业能听到的音量,冷冷道:
“三哥,何必在这里指桑骂槐?”
陈骏业瞪大眼睛看着我,大概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地同他唇|舌相向,尤其是在父亲还在的场合。
他脸色瞬间涨红,终究在二姐警告的眼神和父亲疑惑的注视下,把要骂我的话咽了回去,悻悻地闭了嘴。
午饭安排在花厅,我推着父亲走过去。
父亲执意要我坐在他右手边。
席间菜肴丰盛,浓郁的香气交织弥漫。
鲜甜馥郁的清蒸鲥鱼,酱香醇厚的红烧肉,油亮诱人的叫花鸡,外酥里嫩的糖醋排骨,咸香入味的梅菜扣肉,清香滑嫩的龙井虾仁……
方才门口那番压抑以及与陈骏业短暂交锋的余怒,在这一刻,竟神奇地被涤荡一空,被一种纯粹而汹涌的饥饿感取而代之。
这谁能忍,反正我不能!作为一个天天在食堂吃预制菜的普通大学生而言,我吃上一顿好吃的真的很不容易。光是看,我就已然成了饕餮,口水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陈老太爷似乎看出我已经蠢蠢欲动,马上就说:“开饭吧。”
我的筷子在桌上灵活穿梭。
虾仁来碗里,鲥鱼来碗里,红烧肉来碗里,叫花鸡来碗里,糖醋排骨来碗里,蟹粉豆腐更是拌饭来碗里……
我吃得专注,速度飞快,眼里满是对食物的虔诚,顾不上看其余家眷震惊的表情,也懒得去理会陈骏业眼里那若有似无的鄙夷,继续夹着菜一大口又一大口地往嘴里咽。
陈老太爷吃得极少,几乎没动几筷子。他的目光一直胶着在我身上,看着我接连吃了两碗饭,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他喃喃着:“好啊,好好好,真好……看你吃得香,爹比什么都高兴。我的好囡囡啊,我的好囡囡……终于爱吃饭了。”
我嘿嘿笑着说:“爹,今天的菜真好吃!”
陈老太爷感慨道:“想起你小时候,瘦得像只小猫崽,喂你吃饭比登天还难。有一次看我吃得香,你就歪着小脑袋问:‘爹爹,你怎么这么能吃呀?’”
我夹起那块最大的鲍鱼放到他碗里,说:“爹,你也吃啊,别光是看我吃,你也吃。你最爱吃的鲍鱼啊,这个最大,大家都留着给你吃呢!”
“囡囡吃,囡囡吃……爹吃不动了。”他眼中的笑意随即又化作一片落寞,有些飘忽:“如今囡囡能吃了……爹爹却吃不动了。”
看到二姐给我使的眼色,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