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誉的嘴角勾着几分无奈的笑。
“莺莺,你看你,总是这么倔强,这要为夫如何是好啊?”
他抬手想要抚摸我的发髻,我连忙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他一副因我的拒绝而失落的表情,“莺莺,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刚才情绪有些激动,说了些气话,是我不好,我和你道个歉。”
气话?
到底是气话还是发自肺腑的实话?
客观来说,沈誉此时望向我的眼神是宠溺的,可因为我对他这个卑鄙小人没有任何情感方面的滤镜,这双“饱含爱意”的眼睛,只会让我觉得虚伪至极。
令我作呕。
沈誉轻叹一声,语气忽然变得极其沉痛,“我知道,莺莺你恨我。你的确该恨我!我承认我从前做错了,之前那些事,是我混账,是我被猪油蒙了心!”
他望着我,仿佛被污蔑的人急于剖白心迹一般:
“可你信我,那绝非我的本意。
全是林芳和赵秀娟那两个毒妇!
她们嫉妒你得我的宠爱,嫉妒你是正室夫人。于是她们整日在我耳边吹风,搬弄是非,说你的坏话,挑唆我们夫妻感情。
你自从与我成婚以来一直无子,林芳说你见她怀了我的孩子,就心生嫉妒,动不动就打她骂她,恨不得她流产,好斩断沈家的香火!
赵秀娟说你不予我钱做生意是因为在外面偷偷养了汉子,需要用钱,赵秀娟说你把钱都给了外面的野汉子!
我也是愚蠢,居然信了她们两个毒妇的话,一时冲动,犯下大错。
那些想要害你的念头,皆是因她们而起,那些馊主意,也都是她们给我出的。
她们在我面前哭哭啼啼,装得可怜兮兮,说只有你不在了,我们沈家才能有香火……
林芳甚至拿她腹中的孩子,我的亲骨肉来威胁我!她说我如果是不依照她说的做,她就要喝避子汤,把这个孩子给打掉!
我也是没办法啊!”
沈誉必然不知我已经听闻了林芳和赵秀娟的死训。
林芳和赵秀娟两个皆是市井小民家出身的,虽然从前与陈莺莺往来不多,但同住一片屋檐下也算得上是和睦。
在陈莺莺的记忆当中,她们都是两个很“温良”的人。
在这个家中,她们说的话都不曾准过数,又何曾有过主导沈誉行事的本事?
她们在沈誉眼中不过是随手把玩的物件和繁衍的工具。
如今她们被沈誉害死,尸骨未寒,沈誉竟还要把她们推出来当替罪羊,往她们的尸身上泼脏水。
她们的冤屈,就这样在他嘴里被扭曲。
太无耻了。
听着他将所有罪责都推给那两个被他害得惨死,已经无法辩驳的可怜女子,恶心混杂着愤怒几乎要从我胸腔里炸开。
我正欲开口怒骂这个卑鄙小人——哪知他为了增加谎言的说服力,竟抬起手,狠狠朝着自己脸上扇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死寂的牢房里格外刺耳。他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巴掌印。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我一跳。
“啪!”
又是一下,力道更重。
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然后一步一步跪走到我面前,缓缓抬头看向我,面颊滑落一滴泪。
“我该死!我该打!”
他一边打着自己,一边痛哭流涕。
“我辜负了你,辜负了你的信任……莺莺……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碧桃被沈誉这突如其来的自残行为惊得捂住了嘴。
竹青也面露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