祷告室外侧是一条长走廊,长廊每隔一米设一根石柱,走廊外是一片规划优美的庭院,秋日的阳光斜穿过屋檐,落到他们脚边,洒下一丛一丛郁郁葱葱的树影。
赫克托尔停下脚时,刚好站在两根石柱之间,他踩着的树影,一半在脚下,一半被光线折射,落到了他白色的祭袍上。
从她的角度望去,他整个人就像被框在这副神圣而尊贵的画框中,脚下空荡荡的,晦暗斑驳,没有落脚处。
“怎么了?”
赫克托尔问。
伊荷看了看周围,“彼得森不在这里吧?”
他点点头,“去熨衣服了。”
接见各国来使的圣子袍和登台要穿的祭袍是分开的,他今天一共要换三次礼服,这是第二套。因为材质的缘故,每套拿出去前,都要重新熨一遍。
伊荷点点头,安静了一会儿,说:“大辅祭说你最近心情不太好,要我安抚你的情绪。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假如有人逼迫你做不想做的事,该拒绝就拒绝,想不要就不要,别去在意别人的看法,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去生活。”
赫克托尔怔了怔。
一时间,他以为芮尔知道了近来的种种,真有些无措,随即就听到女生说完那番话,又换了较为轻松地口吻道,“待会儿演奏要是紧张了就想想我刚才的话,我会在台下为你鼓掌的。”
原来是在说这个……
赫克托尔的心脏回落,心情却并没有因此变得放松起来。他不知为何感到了一点失落,脸上还是笑着,“好,我记住了。”
两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加上换衣,化妆,练习,其实剩不下多少。他们没聊太久,就在楼道前分开了。
录取通知书出来后,圣殿走了一大批实习牧师,虽然说是说放假放到10月15号开学,方便教堂举办祭典,事实上,大家一拿到录取通知就立刻搬了出去,留在圣殿的人并不多。
伊荷从后殿回来,又投入了紧锣密鼓的工作中。
九点过,第二批游街的牧师和执事出发了。
曼瑙大剧院里,已经座无虚席。
因为是圣殿出资的慈善演出,门票卖的很便宜。
前排的座位上,可以看见贵族和农户坐在一起的滑稽场景,只是边上站了几名虎视眈眈的骑士。
前面的几场演出是从王都剧院邀请来的舞者和歌唱家,中间夹杂了一些喜剧和巫师的魔术表演。
赫克托尔的节目排在最后一档,轮到他上台时,已经10点半了。
伊荷接待完一名教徒,将工作托付给之前搭档过几次的执事,解开头上的法衣,匆匆赶到剧院,买了票走到后排的观众席坐下。
虽然在赫克托尔生病期间,她没少去温室,但每次去,都差不多到他上完课的时候,没有一次听过完整的演奏。
甚至到了今天才知道对方弹的曲目叫《黎明协奏曲》,她一直以为叫《戴姆协奏曲》。
报幕员退下,赫克托尔终于出现了。
骤然爆发的喝彩差点把空气掀翻。
伊荷捂住耳朵,眯眼望去。
这时才发现,后排离舞台实在有点太远了,坐在这里望过去,除了乌压压的人头,热得有点熏人的各种体味外,什么都看不清。
伊荷捂着耳朵逡巡了好久,才在舞台的角落里看到了赫克托尔。
他换了一身墨绿的祭袍,绿底金纹的祭帔,一条同色的缎带,卷成波浪状的白发紧贴头颅,在一行侍从的陪同下,走到钢琴前坐下,悠扬活泼中带着淡淡悲悯色彩的琴声从他指尖流泻而下,宛如轻纱般在空气中漂浮起来。
老实说,在学院时也听过钢琴蛇的演出,都是从小练到大的社员,无论是技艺还是表情,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