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里尔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刚刚还十分抗拒,现在就进入了聊天模式,搞不懂他想说什么,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你都知道我在做雇佣兵之前是个奴隶了,那你呢,你入行之前又在做什么?”他学着芬里尔刚刚的语气,“我听说你和娜塔莎有些过节?”
芬里尔的表情显得很纠结,他显然没有想到话题突然一转攻势,回旋镖落到自己头上,他犹豫了一会,烦躁地咬了下嘴唇,尾巴也不爽地一甩一甩,“有点说来话长。”
伊卡洛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他最后还是开了口,“我……我之前只是来自于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有好几个兄弟姐妹,家境也不是很富裕。”
伊卡洛斯中肯地点点头,“看出来了。”
一股市井味儿。
“后来我所在的国家发生了战争,我好几个兄弟上了战场,就再也没回来过,而我那时候只有十二岁,家里需要补贴,我就开始按照家里人的指示在小巷子里干脏活,偷钱、抢劫、帮人处理尸体,这些事情我都干过,”随着他不算出色的叙述技巧,芬里尔看上去逐渐有些有些不安,“坏事干多了,有一天我被仇家找上门来,他们抢走了我要给家里人的积蓄,还把我打了个半死,本来我都快咽气了……突然有人救了我。”
伊卡洛斯猜到了什么,“是娜塔莎?”
“嗯,”芬里尔一改平日里大呼小叫的派头,此刻声音轻了很多,“她把我带到了她的教会,给我疗伤,还教我一些战斗方式,让我去帮忙完成一些他们的任务,并且承诺会关照我的家人,我就留下来那里,成为光曜会的打手。”
“然后呢?”
“他们会需要人手去参加实验,有时候是喝下一些药水,有时候是一些手术……想想我也是命大,不光活了下来,身体机能也大大地提升了,当时死在手术台上的人不计其数,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他自嘲地笑了笑,“但我觉得既然我活了下来,那么说明我也适合这份工作,我以为我会这样给光曜会打一辈子工,但是几年后有一天出任务的时候,我看见了娜塔莎和她的同伴在巷子里善后,地上全都是血,我不知道她们杀了多少人,我从没有见过那么多血。”
“我本来应该直接走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往那边看了一眼,我看见……我看见我妈妈的脑袋滚在地上,眼睛还看着我,”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变得有些颤抖,“还有我爸爸的手臂,我弟弟的腿……到处都是残肢,有我不认识的人,也有我的家人……我……我的脑子嗡地一下就突然不会转了。”
伊卡洛斯没有说话,他注意到芬里尔的耳朵已经撇了下来,进入到了一种极度恐惧的状态当中。
“我跳下去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却好像事不关己一样,好像只是随便踩死了几只蚂蚁一样,我气急了,直接扑上去恨不得杀了她,但是她身边的人把我制伏住,又打了一针奇怪的药水以后装进一个箱子,我不知道她们要把我运往哪里,是要杀我灭口,还是让我生不如死?我不知道,我当时只想活命,”他长长地呼口气,“然后我感觉到她们停了下来,好像很久都没人管我,我醒了过来,用指甲拼命地把箱子打开,我也想不到我竟然就这样逃了出去,然后我就发誓,我迟早有一天会亲手为我的家人报仇。”
他看了一眼伊卡洛斯,发现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表现出特别惊讶的表情,眼里也没有什么同情的色彩。那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好像一盆冷水浇到脑袋上,他掏心掏肺地跟小丑一样和这个没心肝的鸟人说了那么多,他却好像只是听了个故事。
他原本以为至少伊卡洛斯会理解自己,毕竟娜塔莎和科尔温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甚至都让人觉得他们没有身为正常类人生物应有的情绪和理解能力。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