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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彻山河 太乙舟 84358 字 1个月前

架上车夫却抬起手,示意停下:“大人一路舟车劳顿,此刻不宜叨扰。”

“是……是……”官兵低着头,赔着笑,将文牒交出去,招呼后边让行,“大人一路辛苦了。”

车轱辘声渐远,官兵抬头,看着远处消失在街角的灰布马车,眯起了眼:“去,告诉贺大人,刺史大人到任了。”

路过沐照寒时,高岳向外看一眼。

少年背脊笔直,却埋着脑袋,没有与他对视。

马车渐远,小厮放下布帘,嘀咕道:“大人还没上任,连背后是谁都不知道,这如何查起?”

高岳一声冷笑,将手里的请愿书丢给小厮:“这就看,今日门外迎我的是谁了。”

小厮接过请愿书,一头雾水地看向高岳。

高岳挑眉:“看我做什么,你看看人家的字,才这么小,便做得一手好文章,真是难得……”

小厮感叹:“这字和明侯夫人帖上的一模一样。”

高岳长叹:“形似易、意像难啊……可惜了这么个才女,竟就这么夭折在腌臜手段里。”

“什么泡汤?”沐照寒拍下衣摆碎叶,“我要做的已经做完了。”

傅泉不解:“案子都没结……”

沐照寒转身,往树林深处走去,脚下枯叶沙沙作响:“案子结与不结,如何结案,到头来,看的不过是天子脸色罢了。”

傅泉跟在沐照寒身后,不敢相信她就这样停手了:“可贺氏毕竟……”

“再大也大不过皇帝,失了君心,便什么都不是。”

沐照寒低头,也不知自己说的是明氏还是贺氏,唇角尽是凉薄讥讽:“献戏悦君?”

自作聪明。

中秋之日,清月朗照,入京的戏团却遭了匪祸。

待次日官兵开门时,便只见满院横尸,还有一地黄金了。

同年次月,齐州城北淮安庙里,多了位名叫清泉的僧人。

齐州景阳一案迟迟不定,百姓入州府,声声冤鸣,三十行述陈于衙前。

天子震怒,罢了钦差刘洵的官。

新任钦差到任,再查却不是景阳知县案。

陀罗散一案大白于天下时,举国震惊。

翟扬贺氏将贺坤父子一脉自族谱除名。

贺老太爷不顾七十高龄进京陈言其过,镇北将军贺呈引咎离职。

齐州一路官员悉数落马,贺府抄家。

贺氏父子被押往京中斩首。

谁也没想到,小小一个景阳县,竟能牵扯出这么些风波来。

可事还未尽,唐存礼所担心的事应验。

幕后之人并不想放过翟扬贺氏。

贺氏父子人头落地之日,民间流言四起。

“今朝贺,昨月明。”

密令之语传入民间,说书馆内野史横生,皆是对明氏案有疑。

玄鹰司出京,沿途斩杀一众说书人,世人再一次见证帝王手腕。

流言将息,玄鹰司入翟扬,称贺氏吞地、屯兵欲反,欲借流言挟君王。

帝盛怒,宫中传御令,夷贺氏三族。

至此,贺氏案平息,齐州一霸被连根拔起。

而八年后,让齐州再次闻名天下的,却是一篇《门第论》。

傅泉看不到的角度,沐照寒敛眸,脸上没有半分金榜题名的喜悦。

夜深,雾渐浓。

宫殿中香薰弥漫,烟尘四溢,红衣宦官声音尖细,沐照寒离得远,有些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待她走近些,却听见:“诏曰:皇后明氏,恃恩而骄,恃宠放旷,纵私欲,进谗言,结党营私,弄权后宫,毒害后妃,威胁命妇,冒天下之大不韪,属十恶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