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记,像像血
沐照寒心头猝然一痛,她想起她第一次杖责陆清规的时候。陆清规在陆府小住四五日,酒疹已经痊愈,一行人整理行装,准备于次日出发,离开虹州,前往京城。
至于陆家,陆忧先行,同陆清规一道走。陆珏则需将家当理顺一下,之后自行前往京城,陆清规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宅院。至于陆憧,则留在虹州,照看陆家在此处的产业和人脉。
其实这与陆珏最初的设想不同,他本想阖家上京,鲤跃龙门。但宴会上陆憧被陆清规那样对待,陆珏就这一个儿子,不能不为他考虑。
与其让陆憧在京城,仰陆清规鼻息,步步惊心,不如让他留在虹州当个地头蛇,恣意快活。等陆家在京中站稳了脚跟,再去不迟。
陆憧虽有不甘,但低头看腕子上那个血窟窿,倒也咬牙同意了。
沐照寒在妆房收拾自己的行囊,她和紫虚的行李极少,只几身日常的衣裳,和平日里炖肉的小锅。
若妍在一旁笑她们:“这个锅有什么好带的,京城那般繁华,还能缺你一口锅不成?”
紫虚怒了努嘴:“你不懂,锅用久了,就会有自己的锅气,做出来的饭菜便会有独一份儿的香气。”
沐照寒不懂,但沐照寒点头,她觉得这个就叫做专业。
妆房里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些姑娘已经默默开始掉眼泪。
她们的请求如沐照寒所料,并没有得到陆忧的允许,除却沐照寒和紫虚,陆忧只带了绿绮和若妍。
绿绮在陆忧院子里跪了半宿,陆忧心有不忍,也怜惜绿绮的才华,这才点了头,若妍上京的机会,也是绿绮求来的。
至于其他人,她们都清楚,今日过后,便再也不会有从前的好日子了。
大公子那般好色,又那般阴狠,她们这些伎子,哪里有好下场的。
思及此处,她们哭得越来越凶,原先一直欢声笑语的妆房,此时气氛宛如灵堂一般。
若妍走过去想要安慰她们,但此时的安慰,对留下的姑娘来说无疑是一种炫耀。
几人忍不住呛了若妍几句,若妍也很气恼,丢下一句“好心当做驴肝肺”便走了。
沐照寒扫她们一眼,她本不想管这些的。她成仙之后,各路仙君都教育她,修仙修的是超脱因果,说明白一点,就是少管闲事。
可是联想到这些个漂亮妹妹一个个都要折在陆憧那个油腻草包手里,她便非常难受,道心不稳。道心不稳,也是很不利于修炼的。
于是她将手里的包袱打好结,朝陆清规的院子里走去。
陆清规正在同林载下棋,沐照寒直愣愣走进来,温声道:“陆清规,我求你件事。”
陆清规眼皮直跳,林载则噙着笑望着沐照寒,他觉得这伎子真是个妙人,仿佛生来就是要治陆清规的。
陆清规将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篓子,微微拧了上半身,面向沐照寒,冷眸道:“你求我?”
“嗯。”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求你呢。”
沐照寒明白了,恭恭敬敬俯身行了个礼:“奴婢有一事,求太傅大人援手。”
陆清规冷哼一声:“说。”
沐照寒直起身子,又是一贯的姿态,林载已经为她这幅样子取好了名,叫做“老娘天下第一铁杆子腰板儿”。
沐照寒:“你的人留守虹州监视陆憧的时候,能不能照顾一下妆房里的姑娘。”
话音一落,陆清规的眼睛里便射出寒光,就连一直对沐照寒十分和蔼可亲的林载也敛了笑意。
“你的胆子,真的很大。”陆清规真心道:“你知不知道从你进来,我便有了无数理由可以杀你。”
沐照寒知道陆清规的意思,在他眼里,他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