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宜,气候也好,将战线拖延至冬季绝没有问题。而调过去的八万兵士,不要说作战,连草原的冬天怕是都熬不过去。打消耗战,没有意义,劳民伤财而已。

沈筠斋不赞成。

圣上没想到,最信任的心腹站到对手那方去了,当朝冷了脸,不耐烦地斥责了几句。

“出兵草原,朕意已决。无需再议。”

皇上心意已定,文臣武将自然都捡皇上爱听的说。庞缓还有个参自己的奏本压着,自然溜须拍马得更加卖力。

在挂帅人选上,沈筠斋也有异议。

既然要打,沈筠斋属意老将军侯亮。

老将军十四岁上战场,是真正和鞑靼人、瓦刺人都交过手的,如今年近六旬,身体仍然硬朗,只是属前朝旧臣,圣上登基后不大重用。

皇帝却想提拔几个小将,让老将军做副手。

行军打仗,没有这样的道理。

沈筠斋知道,这只是圣上出于掌握军权的考虑,老将军浴血奋战,为国效命数十年,在军中威望甚高,军权易给不易收,小将们则缺少根基,为了加官晋爵,自然更加卖命。

沈筠斋想的是,凯旋后,如何赏罚,如何打压,都是后事。眼下最紧要的是,降低伤亡,提高胜算。

皇帝却觉得,沈筠斋在打压旧臣这件事上也不能和他一心,屡屡在廷议上公然驳他的面子。

“…既然如此,沈爱卿就呆在家里,等着看我朝士兵凯旋吧。”

退朝后,一向主动与他攀谈的内阁中人唯恐对他避之不及,沈筠斋并未有丝毫上心。

为人臣子,当进忠言。

只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换做世上任何一个人,他都可以掰开他的嘴,把药硬灌下去,唯独那个人是天子。偏生那个人是一国之君,一言一行,都关乎着长城以南几十万老百姓和士兵们的生死。

皇上不愿听,沈筠斋自认贪生,学不来死谏。

只是心头放不下,总是牵挂,一回来,又看舆图,又翻兵书。

思来想去,提笔写奏章,写了几份,自嘲一声,怕是送不出去,就算真呈到圣上跟前,年轻气盛的君主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