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前大打出手,闹得不可开交。
还是柳三老爷技高一筹,打得柳大老爷抱头鼠窜,最后柳大老爷是被躺着拉走的。
如今长安城中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何人不知柳家丑闻,便连酒肆茶馆也都请来了说书先生,侃侃而谈,大发柳难财,赚的盆满钵满。
自从柳如玉事发后,薛溶月连攻略秦津都顾不上了,每日最爱干的一件事就是买好茶点干果,跑去柳府听墙根,再去执卫司门前看热闹,忙碌的不亦乐乎。
最后干脆请来了戏班子,柳家在这边哀嚎痛骂,戏班子就在一旁使劲儿的敲锣打鼓,为这场闹剧助兴。
薛溶月心情大好,只觉得这日子实在舒心,每顿膳食都多用半碗,人也丰腴了些许。
踏进正堂时,秦津正心不在焉的喝着茶。
短短五日不见,秦津倒是瞧着清瘦一二,下颚锋利,深邃的眉骨更加突出。
奉命看守的燕卫欲要起身行礼,被曹明煜挥手拦下,行至秦津身前,他拱手道:“秦世子,您可以离开了。”
从思绪中剥离出来,秦津剑眉轻挑:“大人还未审,便放我走了吗?”
样子都不装了?
秦津丝毫没有将柳如玉的指控放在眼里,他那日既然敢将柳如玉头上的麻袋取下,就不怕会有此一告。
打就打了,执卫司难不成还会因为区区一个柳如玉来刁难他?
曹明煜也是这般想的。
从柳如玉口中乍一听到秦津的名字时,曹明煜还以为是与这些骇人听闻的罪行有关,谁知听到柳如玉控告的是秦津痛打他两顿,心下顿时无语。
他真想笑话柳如玉的天真,又不禁怀疑如此蠢笨的人到底是怎么通过殿选,考取了功名?
执卫司确实是一把除恶扬善,恪守法度的剑,可这把剑也是有主人的。
执卫司是天子持在手中的利剑,所行所举皆按照天子的意志行事,天子如今信重秦津,难不成他们会因为秦津打了他这个如今已沦为罪犯、自身难保的恶人两顿,就将秦津抓起来拷打?
将人请来,已经是为了对得起执卫司的牌匾,走个场面罢了。
闻言,曹明煜微微侧身,露出他身后的薛溶月:“薛娘子为世子作保,声称那几个时辰与世子一起在长公主府品茶,既如此,想必是柳郎君记错了。”
目光撞上薛溶月的那一刻,秦津心猛地一颤。
无数道声音疯狂涌入,有薛溶月模棱两可的调笑打趣,有薛溶月竹林那夜的声声质问,有在酒肆坦诚对他喜好的了解,有广晟斩钉截铁的判断,还有那本他研读好几夜的书籍。
而如今,薛溶月立在执卫司牌匾下。
清风扬起少女洁净明艳的裙摆,荡起层层涟漪。她身后是阴潮血腥的牢房,柳如玉正在里面嘶吼惨叫,身边是尚未来得及搬走的刑具,上面皮肉可见。
在执卫司里作伪证,一旦被发现,可是不小的罪名。可她没有惶恐,没有胆怯,完全不惧,更没有半分勉强,一双杏眸清亮澄澈,含着盈盈秋水望向他,只紧紧看着他。
仿佛那些与她而言不过是小事,她……只记挂着他的安危。
喉结一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梗在喉咙间翻涌,上不去下不来。
她就这般担心他、记挂他吗?上次她被请来执卫司时明明已经害怕到不断咬唇,如今却肯为了他连自己的安危都弃之不顾,勇敢的跑来执卫司作伪证。
这是何其沉甸甸的用心。
揉着抽痛的额间,秦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完蛋了,真被广晟说中了。
这种种迹象,种种事件摆放在眼前,无论如何已经抵赖不得,更做不了假——
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