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黎宝因刚刚的言之凿凿,裕梦梁略有些担忧地皱了一下眉,他不再犹豫,伸手拿开衣襟上的纤细手指,半点情分都不留地发出警告。
“言多?必失。”
他抬眼看向黎宝因,“你应当庆幸,这回失去?的只是一个花束。”
他有些强硬地把?鲜花重新?置入黎宝因掌心?,言辞比之刚刚生硬淡漠不少,“记住,这束花已?经不属于你。现在我要求你,在一个钟头内把?它?们全部赠送出去?。否则,我会收回明日会面的承诺。”
先是花束,再是承诺,这不就是让她?亲自体验失去?的痛苦!
刽子?手,残忍至极。
他一定是是故意的。
黎宝因眼圈发热,视线都不由自主模糊起来。
裕梦梁倚在栏杆上,静静审视着?黎宝因的每一个表情变化,他一言不发,对少女的委屈不甘视若无睹,像是早就笃定,她?一定会服从自己的指令。
一刻钟后,黎宝因还是不动。
他温声?提醒,“还有四十五分钟。”
这已?经算是最?后通牒。
黎宝因抱着?花束站在台阶上,远处是望不到尽头的十里霓虹,面前是闲适漫步的人潮汹涌,她?自己跟自己僵持着?,心?里竟然真的委屈起来。
整整两年,裕梦梁寄给她?书单,她?就夜以继日地看完,他送她?唱片,她?就努力钻研乐器乐理,他终于来上沪看她?,她?就拿出一万分的状态来迎接他。
可?是他却忘记她?的成人礼,责备她?在文玩店的冒失,连她?想去?烊京,他都要驳回。
她?已?经那?么用力地靠近他,也很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可?是无论是讨好,还是故意逆反,哪怕是轻微的试探,都被他不留情面的地挡开。
她?的每一步主动,仿佛都只会得到更坚定的回绝,甚至是惩罚。
一束廉价鲜花而已?。
不过?是一个黎宝因。
黎宝因有些灰心?,她?感觉面前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壁,他们分属墙壁两端,她?不得其法地想要踏过?去?,而裕梦梁从未想过?回头。
不光是浪漫与幻想在泯灭,黎宝因听到到自己的勇气也在逐渐稀薄,如同鲜花养分流失,被迫凋零。
算了,送就送!
黎宝因怒气冲冲,蹬着?小皮鞋踩下台阶,她?仰头深吸一口气,攥着?鲜花的手指交叉扣紧,走向人潮时的决然,很像是只要遣散这束花,就能终结她?的爱恋。
半个钟头过?去?。
黎宝因一枝花都没送出去?。
她?满是沮丧地回到裕梦梁身边,心?情已?经从刚开始的多?愁善感,变成了困惑不已?的怄气不甘,“白送居然没人要,怎么会有这样的怪事?”
听到黎宝因嘶哑的嗓音,裕梦梁垂眼看了看她?,他想了想,还是开口提点,“你自己也做过?生意,应知?买卖是最?简单的人际交往。”
可?她?现在又不是做买卖。
黎宝因沿着裕梦梁的思路慢慢思索,“听闻最?近有许多?拐卖事件,兴许是怕遇到诈骗团伙?或者因为我态度急切,导致大家觉得事有蹊跷,唯恐被讹?”
裕梦梁不置可?否,只是再次催促她?,“宝因小姐头回做慈善,裕某拭目以待。”
黎宝因暗暗叹气,做慈善也是不容易。
「你理应明白,慈善家也从不做亏本买卖」
裕梦梁曾说过的话忽然响在耳畔,黎宝因安静地趴在栏杆上,微风拂起额前碎发,她?下巴挨着?手背慢慢思考,一切杂念摒弃,脑海里只剩下他最开始交代自己的话。
“不问?手段,也不论对方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