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的职责,为村民鞠躬尽瘁,就差死而后已,但温文旭一直知道自己不会永远待在这里,服务期结束后,他们肯定要回到大都市的,还有光明锦绣的前程在前路等着他们。
机会都在省直,下乡不过是给履历镀一层金,助他们今后腾飞。
留下来只能博得一个思想觉悟高的美名,然后呢?苦都是自己吃,罪都是自己受。
显然沈霏也是这样想的,她站在祝婴宁身后,五官凝重,面容严肃,仿佛她做了一个多么惨无人道的决定。
“干嘛呀你们?我是留任,又不是去打战,没有生命危险。”祝婴宁自己先说笑着打破了这份凝重的寂静。
“你申请了留任多久?”沈霏问。
“暂时先申请了一年。”
温文旭也问:“一年后就回省直吗?”
“我不确定。”她盯着角落里的青苔,“如果脱贫成果巩固得好,我可能会离开,如果还很薄弱,我会继续留下来。”她停顿了很久,才低声补充道,“留到村里不再需要我那天为止。”
又是大段大段沉默蔓延在他们中间。
夕阳渐渐往下掉,回收了恩赐给他们的余晖,小巷陷入昏暗,目力所及之处皆笼着一层朦胧黯淡的灰蓝色。
温文旭还想说些什么,比如劝她三思,但他知道祝婴宁是个什么性格,也知道自己的劝说能起的作为必定微乎其微。五味杂陈,最终还是没将劝说的话诉诸于口,他觉得在对方做出决定以后还妄图劝人回心转意,从另一层面来看是对他人决定的亵渎,所以他保持了缄默。
他们三个人又默契地继续朝前走,只是氛围再没了之前的轻松愉快。
快要进家门的时候,沈霏才紧走几步,来到了祝婴宁身侧,与她并排站着,问:“队长,这样值得吗?”
“嗯?”她不解其意。
温文旭先去厨房做菜了,沈霏看着他的背影,郁结地叹了一口气:“我最近常在想一个问题。”
祝婴宁露出倾听的表情,耐心地等她的下一句话。
“我们帮助的这些人,他们相较于出生就拥有丰富资源的人是弱者。扶弱是我们的职责,这毋庸置疑,可是……”她皱起眉头,悲哀又不解地看着她,“弱者不代表温良,弱者里也有欺凌更弱者的人存在。我忘不了卢婆婆的事,包括在这里工作的这两年,我所见到的——女人似乎总是被吃干抹净的一方。我们做的一切真的有惠及到这些女性吗?为什么我觉得扶贫好像只扶了男性?”
她问,“如果连与自己同一性别的人都帮不到,那我们扶贫工作的意义是什么?是在为另一个性别助纣为虐?”
可能觉得言辞有些激烈,沈霏又自我调节般吸了口气,摆摆手,解释道,“队长,我不是在指责你助纣为虐,我只是替你、替我们的努力觉得不值而已。”
温文旭已经开了水龙头在洗菜了,哗啦啦的水流声传到门口。
祝婴宁收回了将要跨进门槛的脚,站在门外,讶然地看着沈霏:“我很惊讶……也很高兴你愿意跟我讨论这个话题。”
她看着头顶靛蓝的天色,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沈霏,如果你不介意听我啰嗦,我跟你讲一下我大学的经历吧。”
“我大学加入了志愿者协会,里面有个指导老师,女老师,是教马原的,人非常好。她知道我是从贫困山区出来的,问我了不了解山区里其他生在重男轻女家庭而且需要帮助的女孩子,说自己愿意出钱资助她们。我那时告诉她……”她苦笑道,“要做好失望的准备。”
“她资助的第一个女生,家里有两个哥哥、三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本是接受义务教育的年纪,却被家人勒令退学,在家里帮忙干农活。我老师把钱打了过去,然而几个月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