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既然还有力气讲话,不如留到更要紧的时候。”
浮舟半点也不好奇所谓要紧的时刻是如何的难舍难分,又是如何让人抗拒不能。
她现在只恨不得推开宿傩两瓣正吮吸着她的嘴唇,再一脚踹开他腰间那只喋喋不休的大嘴巴。
然而,她所有的抵抗都化作呻吟的鼻音。
坦率说,宿傩在此道的技巧不似生手,也不是只顾着自己欢愉的那类没用男人。其中的表现,他还算……惹人喜欢。
察觉了宿傩坚决的意志后,浮舟也就半推半就地接纳。
浮舟心中本来也对此不算抗拒,如今被折腾,睡意全无,在他富于技巧的抚摩之下,困倦什么的更无从谈起。
动作和言语上的推拒周旋,不过显得矜持些。
至少要说拼尽全力亦无法抵抗,浮舟消极地想开脱的说法:好歹尽力了,否则又要被言语捉弄。
宿傩那里多半也勘破了她委婉的心思,不过所谓春宵苦短,他便不再把心思执着于揶揄,可见可恶透顶的家伙,心里也有轻重缓急之分。
原先这处庭院人员寥寥,仅三位,现在却算可谓耳目繁多。好在深更半夜,再多事的侍女也该入睡,浮舟就觉得没那么羞赧,轻轻抱着宿傩,越到后来顾忌越减。
她直到日暮西垂才起床,某个新年,宿傩终于得偿所愿。
叫醒她的时候他说:“到晚膳时间了。”
起初,他想清一切时,心中不无恼怒,原先一时的许诺是不想伤到浮舟。于他而言真是难得的宽宥,然而狡猾的女人从到到尾都辜负了这层好意。
说不上是更恨她的小聪明,还是被辜负好意更恼人。
然而在最开始,宿傩心里清楚,自己厌恶的,其实只有“浮舟或许心中厌弃,不愿亲昵,故而虚与委蛇”的可能性。
在她轻描淡写的合理解释后,这一隐患就温和的磨灭了。甚至,宿傩有了近乎冲动的期待。
浮舟并不是一个难以攻陷的守身女人,又没了顾忌,自然,他们度过了愉快的一夜。
不过,想要他轻易在床榻间放过她,至少在今宵,决计不可能。宿傩从不懂适可而止,他更擅长随心所欲。
……
浮舟的忧虑恰恰也在于此。
宿傩是个难以饱足的家伙,而床笫枕席间的事务对他来说大概也等同。
时人总以为女人一旦知晓了情欲的快乐,就再也把守不住身体,不过浮舟看来,那不过是因为编排这种话的性别另有其人,而那种性别不必把守身体。就像人不用勉强买自己讨厌的食材,而后就能指责旁人挑食。
若是统一看来,左边一位夫人,右边一位小姐的那种家伙,恐怕才在感情上更不严谨吧?
自然,以往那样只是不那么深入亲密,倒也还能够控制。如今一旦又打破了中间界限,即便片刻之间像是亲近了更多,长远看来……反而更是不利呢。
浮舟有点烦恼,她认定终于会有某日宿傩觉得既已得手,对她没了一点想探知的兴趣;或者发现男女之事总是大于口腹之欲,勾勾手指找到了别的女人。于是旧人这边的旧情,难免淡忘了。
非但如此,等他从好感中反应过来,发现她果然是一个诡异且歪门邪道的精怪,或许竟然还以为自己先前是被女人蛊惑了。
那浮舟这里岂非前途难料?
起床后,浮舟忧郁地叹气,哎哎,本来事情越到后头就越烦,现在更是繁杂万端。不然干脆把另一边的眼睛要了,趁宿傩还在兴头上,也好把这关先过了?
她在接过递来的水时又自己否决。总还是要面对的,眼泪和心脏,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你在叹什么气?”头顶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