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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谋金台 牛人 109973 字 1个月前

篝火旁听胡琴与汉曲交织。

鲁商人讲起过往的事——谁家儿子在敦煌娶了龟兹姑娘,谁家的货在雪崩里埋了三十匹马——风沙里,秦斯礼静静听着,心底的急切反而更浓。

行至于阗南道的一处驿堡时,秦斯礼在饮水间,听见一对驿卒闲聊:

“那徐将军啊……听说是陷在吐蕃高原上,生死不明。”

“哪能真死?我听商人说,她带人硬是走了十几天,喝雪水活下来。”

秦斯礼听着,心脏骤然收紧。第一句话如刀,第二句话又像一口火把胸腔点燃。

他抿了抿唇,没有插话,只默默收紧了缰绳——他更想快一点到南方,更想见到她。天下之大,谣言四起。

西域初冬,雪线已逼近河谷。

狂风夹着细雪从吐蕃高原滚落下来,吹得营帐猎猎作响。

崔彦昭立在军中指挥台上,甲胄冰凉,目光如鹰般扫过战场。就在两日前,吐蕃边境还只是小股骚扰,然而今晨,前哨火炬骤然连成一线,数百骑疾驰传来同一条消息——

“吐蕃大军全线压境!”

——他们已经知道长安内乱的消息。

突如其来的压迫

山谷对面,吐蕃军的战鼓沉沉如雷,一波又一波的骑兵如黑潮般涌出。马鬃上结着寒霜,战旗飘扬如烈焰燃烧。那些身披牦牛皮甲的巨汉在雪地上高声呼喊,长矛与弯刀闪着凶光。

崔彦昭抬手,沉声道:“列阵!”

号角声从高台上刺破寒风,汉,还未等他们完全部署,来,满脸的霜雪和血——

“将军!徐……徐圭言……她的部队,在南谷救了一个村落……被吐蕃军围剿,全军……全军覆没!”

,瞬间激起难以平息的波澜。

,眼神不再盯着敌阵,而是彼此对视,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恐惧。有人低……她可是徐将军啊……”

有人手里的长枪微微下垂,盔甲的铆钉在寒风中轻轻颤动。

徐圭就是“不会输”的代名词,凉州保卫战,,现在她却出了事?

若连她都战死,那么,这场仗还有赢的可能吗?

更糟的是,长安那边的内乱已传到最偏远的军帐——皇城之中,亲王互斗,血流成河。有人说皇帝已死,有人说兵符落入长公主之手。真假未明,但足以让军心如同被烈火烤裂的冰面,随时会崩塌。

风雪里,有士兵忍不住喃喃:“长安都乱成那样了,咱们打赢又能怎样?”

另一个苦笑道:“长安不在了,咱们守的……是什么江山?”

这些低语像阴影般蔓延,连战马都似乎感受到了,鼻息急促,不安地在雪地里刨着蹄。

崔彦昭站在台上,手握长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看得出士兵的眼神——那不是畏战,而是失去了依靠。

战鼓声依旧,吐蕃的骑兵阵型已成巨环,逐渐收拢。他知道,如果此刻有人弃阵,防线立刻会像破裂的雪堤一样,被敌人瞬间冲垮。

他沉声喝道:“鼓手,三倍急鼓!传我军令——退无可退,杀!”

然而,风中依旧夹着丝丝沉重的沉默。

三倍急鼓震得天地都在颤动,吐蕃的骑兵如洪水决堤般倾泻而下。雪地被铁蹄踏得翻起白浪,战马喷着热气,耳边是长矛割裂空气的呼啸声。

崔彦昭长刀一挥——

“杀!”

后唐军的长枪阵瞬间收拢,枪尖在雪光下闪成一条锋利的黑线。第一波吐蕃骑兵撞上阵列时,发出骨裂与金铁交击的闷响,鲜血溅到冰雪上,立刻染成深红色。

一名年轻士兵被马刀劈中肩膀,踉跄着仍死死抓住长枪,嘶吼着把敌人连人带马顶翻。他的脚下,雪混着血泥,像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