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差。
他不是无能,不是懦弱,他只是太在意她了。
可越是长大,他越觉得,他们之间那条原本模糊的界线越来越清晰,清晰得仿佛在他每次靠近的时候,都会被一刀斩断。
他恨自己不能早些生在她年岁相当的时候;他恨她明明什么都能为他做,却唯独留着那最后一步,绝不肯迈出;他更恨,在她心里,他或许从未真正以“男人”的身份存在过。
李起年闭了闭眼,泪水没落下,却更像火焰,烧得心口发烫。
她口中的“我们”,总是理智、冷静、知进退、有边界的“我们”。可他想要的“我们”,是柴米油盐,是并肩,是可以在风雨里携手而不是让她独自承担一切。
李起年睁眼开,清了清嗓子,“徐长史你忙着,时辰不早了,我也去休息了……”他站起身,看着她的背影,“您也别太累,早些休息。”
徐圭言点点头,笑林县的账目可以不清不楚,晋王府的可不行,这些年魏叔佑可没少借着她的名头到处受贿,但谁让你是晋王呢。
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千百年来都不曾变过。
“哦,对了……”徐圭言直起身子。
李起年脚步一顿,“怎么了?”
“朝廷派下来的三个人不好对付,你那边收到什么密信没有?关于他们的密信?”
李起年摇头,徐圭言只好摆手,“好了,你走吧。”
他站在她身后,停顿片刻后才抬脚走开。
第125章 天上差乐不苦也【VIP】
岭南地界,入夏以来雨水连绵,天色阴沉似墨,细雨绵绵不绝,如线如丝,织成一张无声的帷幕,将整个笑林县罩在其中。
秦斯礼一路跋涉数千里,终于抵达笑林。他下马的那一刻,鞋底已泥泞不堪,披风湿透,鬓发也带着水气贴在脸颊。
可他脸上没有一丝疲态,只是抬头看了看那压得低垂的云天,半晌,淡声道:“真是个好地方。”
随从撑伞迎上来,劝他先入驿馆休息。他摆摆手,没急着进屋,而是绕着笑林县周边走了一圈,远远望去,那些本应是田地的地方,如今尽成汪洋,百姓撑着蓑衣木笠,在浅水中艰难涉行,面上无悲无喜,只是一副久经风浪后的麻木。
他看得沉默。等到回了驿馆,他什么也没问,只命人送上热水沐浴,换了身干净衣裳后,便静静坐在桌前,一边看地图,一边听属下低声汇报沿途搜集来的信息——谁家屋塌了,谁家口粮不够,哪个渔港突然失火,哪个乡绅暗中囤粮涨价……点点滴滴,尽收耳中。
他像一头潜伏水下的老狼,耐心、冷静、不急不躁,真正的问题往往藏在“看似没有问题”的地方。
于是他又命人四下走访,不动声色地拜访几位商户、渔夫、塾师,甚至叫了两名逃荒进城的小儿来问话。等到手中掌握了足够的蛛丝马迹,他才慢悠悠地吩咐驿馆下人,去传县令,说明日辰时,请诸官至县衙议事。
与他同行的官员早早投入了工作之中,检查先前早些日子派过来的属下的工作情况,秦斯礼汇报那日,他们也会去,当堂听审。
那夜,笑林县雷声阵阵,大雨如注。
秦斯礼却一夜未眠。
他披着薄毯坐在灯下,目光定定地盯着桌案上那封圣旨复本,还有从各路人等处拼凑出来的图卷——那些被故意忽略的堤坝开口、无从查验的赈灾银去向、甚至晋王府几次账册修补痕迹,全都密密麻麻地圈在红笔之下,像一只只红眼的毒蛇,正潜伏在岭南泥水之下,伺机而动。
辰时未到,县衙已张灯结彩,众官到得齐整。
秦斯礼换上一身深青色朝服,束发冠带,走入大堂,步履如常,却气势如压山。他缓缓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