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绕的丝竹声变大。
牛和德负手起身,踱步至窗前,微风拂过帷幕,掀起一角,透出夜色中的白墙。他低声道:“顾慎如本就是死路一条,杀了他,无非是给朝廷一个交代。可徐圭言……她若出狱,必然更受器重……你想想看,她本就出身世家,徐途之深受圣上欣赏,再手握更大的军权,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你才要让她成为’逾越皇权’,”曹廷宣轻声道,“两州的叛乱本就是一场权力的较量,而她平乱有功,若是得以善终,未来只会培养出更多’徐圭言’,这些人在边疆藩镇,笃信武力解决藩镇问题……”
牛和德笑了笑,眼神沉稳:“圣上疑心重,绝对不允许功高盖主的人在,他需要的是对中央绝对忠诚的官员,而不是拥有独断能力的武臣。凉州的事,若是让徐圭言彻底功成名就,未来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武将想要效仿,这对圣上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他转身看向曹廷宣,“一块通关令牌而已,你以为圣上没借着我的手,给她教训?”
曹廷宣但笑不语。
“其实我一点都不担心更多的’徐圭言’,世上只有一个武帝,也只有一个徐圭言,”牛和德走到书桌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重点在于边疆藩镇的人怎么看,逆贼必死,皇权神圣不可侵犯,但是有功之臣被责罚,这就足以表明圣上的态度了。”
曹廷宣哈哈一笑,“也就顾慎如,以为天高皇帝远,把我们当傻子骗。”
“说到这个,”牛和德顿了顿,语气轻缓却暗藏锋芒,“这次徐圭言入狱,兵部侍郎的位置总得有人填补。”
曹廷宣微微皱眉,随即目光一亮:“你是想趁此机会,让寒门子弟入朝?”
牛和德缓缓点头,手指在棋盘上轻轻敲了敲:“朝堂之上,勋贵世家的势力已久,圣上心知肚明,只是时机未至。这次,正好可以顺势推行新政,削弱世家、外戚权势,让寒门出身的士人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曹廷宣目光一凝:“但即便如此,徐圭言终究是战功赫赫,朝中定会有人替她说情。”
“自然。”牛和德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所以,她不会死,甚至不会在狱中待太久。但这一遭,她在朝堂上的威势,终究是被折损了。而在她出狱之前,她在朝堂的位置早已消失,构不成任何威胁。”
曹廷宣看着棋盘上的局势,黑白交错,杀机潜藏。此局未终,但局势已定。
牛和德轻轻拂袖,收起棋盘,望向窗外的夜色,眼神沉稳如常:“这一局,胜负已分,不下了。对了,前些日子得了瓶好酒,一同来饮酒赏月吧。”
,灯火也同样通明。
烛,光影投射在地上,堂内人说话的声音此起彼伏。
门前落下一只猫,往堂内瞧了一眼后又轻巧地快步走开。
堂中坐着的徐途之冯淑娇,以及秦斯礼六人,正讨论的如火如荼。六人围坐在一张梨花木案几前,案几上
这一日,自含元殿朝议后,局势已然明朗。顾慎如已被赐死,所有战功之臣皆得封赏,唯独徐圭言,以涉嫌通敌之罪入狱。对于旁人而言,这件事似乎该翻篇了,可对于在座的几人而言,真正的问题才刚开始。
“如今最重要的是怎么把徐圭言弄出来,其他的事就先别多想了。”徐途之语气沉稳,指尖轻叩着桌面,“以我对圣上的了解,他对她的态度不算强硬,更知道她的重要性,不然不会只关不杀。可若真拖得太久,难保不会出变数。”
其他几人皆默然点头。
就在这时,冯竹晋端起茶盏,吹口气,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对面人身上,似是随口发问:“秦斯礼,你们俩在凉州的时候在一起了?”
他语气看似随意,话里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