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留她不得!琤儿,仁慈是好事,但万事不能一味的仁慈,否则我李家迟早败在她手上!”惠安帝怒得将手中茶碗狠狠往太子方向掷过来。
他严词如刀,疾言厉色斥骂。李琤静静站在一旁不言语,手指却不知何时已曲起,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诚然,今日之事皇帝站在他这边,但贤王谋反终究是让他心有怫悒,毕竟是宠了多年的儿子,这滔天的怒意砸下来,李琤只能默默承受。
他躲闪不及,换而言之根本不打算躲闪,任由那茶碗砸到自己额头,变成一堆碎片四散在地,有几片碎瓷还扎入肉中,模糊一片。
李福候在一旁,看得心疼。暗暗腹诽:这帝后的心偏得没边了,本来是贤王谋反之事,怎么就迁怒到殿下身上?难道日后贤王寿终而亡,也要怪殿下挡了贤王的寿吗?
圣上此时没说,但心里铁定是后悔当年把太子之位传给殿下的罢。李福看着太子流到下巴的血痕,更觉委屈。
惠安帝自然也看到了,满腔的无奈排山倒海而来,他也知这事与长子没任何关系,自始至终是自己的错,是他当年处置不当导致兄弟阋墙。是他大逆不道窃取了梁朝的江山,如今这报应来得这般快。
但他看到站在面前的长子,就是忍不住迁怒。心中更荒唐的冒出一个猜想:若当年在自己一箭之下,长子死了,是不是就没有今日的两难局面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惠安帝满身疲惫,看到被杨内侍迎进来的太医,叹息道:“你出去吧。贤王一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儿臣告退”。李琤行礼后退下。出了乾安殿,李福跟在旁边欲言又止,太子却没注意到,只一门心思往外走。瞧那方向,竟是迫不及待去寻良媛娘娘了。
李福摸不准太子是如何想的。若他来说似这般不知好歹的女子,一而再再而三背叛殿下,早该沉江喂鱼的,偏殿下还如珠似宝待着。
更何况方才贤王那话说得真真的,良媛自始至终心里只有她那所谓的阿兄,就连当年进东宫也是为了她那阿兄。心里何曾有半分太子的位置?
这般水性杨花的女子,待生下小殿下后,合该拖到狗脊岭斩首示众。再不济也要一杯毒酒赐死她,哪能让她再这般招摇活下去?
太子刚离开没多久,皇后也来了。这段时间她日日以泪洗面,生怕贤王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可惜怕什么来什么,那孩子终究还是钻了牛角。
看着几日不见就老了数十岁的发妻,惠安帝也觉一阵心疼,鼻子一酸忍不住热泪盈眶,抓着皇后的手道:“都是朕不好,没教好孩子”。
皇后也哭了,瞥见他衣领处的血迹更觉心酸,哽咽道:“这与陛下有何关系?是臣妾教子无方,才导致如今兄弟阋墙的局面”。
说着又忍不住加了一句:“瑄儿不过一时左了性子,哪里就如太子说的这般严重了,还谋反逼宫,这天下都是咱们一家子的,将太子之位让给瑄儿又何妨?”
杨内侍伺候御侧多年,早已习惯帝后这些偏心得没边的言论。只默默低头候在一侧不敢言语。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变故
一场宫变, 来得迅猛又可笑。若此事没闹大,皇帝还能替贤王掩盖几分。可李瑄这人, 太过年轻好胜,一心只想与样样居于自己之上的兄长比较一番,却丝毫没考虑过兵败以后的路该如何走。
贤王逼宫,太子救驾,不过几个时辰,便传遍京城各大世家,不出半日,大街小巷都对此事议论纷纷,试图打探这场宫闱秘闻背后的真正真相。
因要处理贤王之事, 更重要一点, 李琤现在不想回东宫,他一次次忍耐,一次次纵容,还是酿造了今日这般场面。有时候他真的疑惑, 梁含章——她对自己, 究竟是否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