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大概听说过罢?你说,若孤拿这一套来对付你,单凭你那富贵里养出来的性子,能熬到哪一步?是人皮从头顶剥开的时候,还是填充稻草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自己一身皮囊被剥,你的心性当真如此坚忍?”
在李琤说出“剥皮萱草”四字时,琰光脸色就变得煞白,嘴唇因极度恐惧而不断颤抖,干枯的手指着李琤说不出话来。
“说吧,孤等着你的回答”。太子施然落座,牢牢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良久,声音从琰光喉咙里挤出来:“这是我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发现的……”
“她现在在哪里?可还活着?”李琤一听到关键信息,再也顾不上其他,扯着对方袖子怒吼道。
琰光视线在他身上停留许久,似是发现其中不同寻常,顾不上害怕,不打算放过方才一闪而过的疑惑:
“太子这是怎么了,不过一粗鄙女子罢了,值得殿下如此激动?”说着哂笑,“难不成,此女是太子心上人不成?”
太子却懒得听他废话,侧身从侍卫腰间唰一声抽出剑柄横在琰光脖子前,连声质问:“孤在问你话,必须如实回答!”
男子此时情绪激动眼尾殷红,面上满是焦灼。琰光眼神在他脸上流连许久,终于肯定了一个事实:
此女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定然不一般,说不定确实是太子放在心上的人。否则这么多年为何还心心念念,在众人面前屡次失态?
那女人当年也是从长安来的,他发现的时候恰是在西市牙行。如此想来,她与太子见过面也不是不可能。真是有趣,当年太子也不过十多岁吧,年纪小小就知道情爱了?
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李琤苦苦追寻多年的人,恰好就在他身边,还干着暗探的勾当。也不知道有朝一日太子发现真相,会被打击成什么样子?
他还真是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想必,是极有趣的吧。
琰光嘴角上扬,难以掩饰内心的愉悦,语气轻佻:“她啊,早死了”。似是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又解释道:
“当年兵荒马乱的,黎庶食不果腹,横尸田野的不知凡几。当年我在西市牙行看见的她,小小一个哭得眼睛都肿了。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把她买下。没想到那小姑娘身子太弱,被牙人连着饿了好几天,被我买来不到一个月就死了。”
看着李琤一寸寸发白的嘴唇,他继续道:“当年我看她与我境遇相同,便出资亲自把她埋了。那玉佩是她珍重之物,她临终前一直托我代为保管。可怜那女娘,小小年纪便香消玉殒,实在可惜”。
他嘴上说着可惜,可那语气,那神色,没有半分惋惜。
李琤就算没有亲眼目睹,也能想象到她落到他手里,面临的是怎样惨烈残酷的生活。虐待殴打,放血炼丹?她年纪那么小,遭受这等重创,就是金刚之身也难以保命。
自欺欺人般,他依旧难以相信,半眯的眼睛里迸发狠意:“孤命你实话实说”。他的屁话,他是一个字不会信的。
琰光摇头,无可奈何叹息:“这就是我的实话,当年也是看她可怜才买下,没想到那小姑娘居然跟太子有渊源。实在是天不假年,可悲可叹”。
说着脖子一伸,刻意贴上冰冷的刀口,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殿下若不相信,便一刀把我杀了罢”。落到他们李家人手里,他也没想着苟活。这一刀下去不过头点地,利落又痛快。
李琤却猛然把刀收回去,起身冷笑:“想这么轻而易举就死?也太便宜你了”。说着注视旁边的几位女子,那些女子自琰光进来后便恐惧得瑟瑟发抖,惊恐万状缩作一团。
“你把这些大好年华的女子折磨得不人不鬼,有道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在她们身上加诸的般般罪行,都要印到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