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
“回去?”林寓娘嗤笑一声,“你当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捉我来?”
小兵别过头去不说话了,瞧那模样,像是认定林寓娘也受了妖言蛊惑。
林寓娘环顾四周,云波台边环绕着几排军士,都披甲,训练有素,列队严整,这样的情景,就像当初在高句丽一般,只是云波台上的军士穿得都是轻便的软甲,甲上不沾尘,锃锃银光明亮耀目。
只是为了抓捕一个县主,长孙镜便出动了一小支骑兵队,为了夺取皇帝之位,皇城之中,燕王出动的军队只怕更多吧。
“你还记得王九吗?”
小兵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目无焦距,大概是打定主意不肯再搭话,但林寓娘知道他听见了,也知道他必定还记得王九。
那个队正。
当日在幽州,小兵因为手肘脱臼险些赶不上出征,是王九拉着林寓娘去给他诊治,这才让他能够上战场立功;后来在柳城,王九闯入绛帐带林寓娘去医舍,初衷也是为了治疗小兵的伤臂。
但在高句丽,王九战死,只有小兵活着回到了幽州。
“我见过王九的母亲,就在幽州,陛下祭祀安抚牺牲亡魂的那一天。”
那天在幽州城外,黑沉沉的棺木仿佛望不到边,哭声震天,竟然盖住了太常寺十二声部祭乐,王九的母亲却没有流泪。
“我听见她说,王九为国家牺牲性命,天子为他收捡尸骨,无所遗憾了。”
小兵站姿如松,只是神情渐渐变得僵硬。
而林寓娘却低头看着披风上的污渍。
这件披风,是临出门前,吴顺一边抱怨她太怕冷,一边给她穿上的,艳红色的血迹也不知是谁的,擦也擦不干净。
连带着她呼吸之间,也满是消散不去的血腥气。
“你的将军捉我来时杀了我三个护卫,重伤了我的朋友。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军户。”林寓娘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质问谁,“她也去过高句丽,也救过人。明明才刚打完仗,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同袍之间却要相互残杀。”
大概是打定了主意再不同她说话,小兵身形一动不动,林寓娘也没再说些什么。
她其实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不过是迁怒而已。
如果她没有轻信余娘子,没有那样轻易地走出府门踏入陷阱……如果她是孤身一人同余娘子一道出门,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可惜没有如果。
云波台地势高,能将漫山遍野如火的红枫尽收眼底,原本是玄都观中最好的观景之地,林寓娘惦记着受伤的吴顺,再难得的景致在她眼里都像是流淌着的鲜血。
不知过了多久,杂乱的声音传入耳畔,女人的尖叫声,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甲胄碰擦发出的声音,林寓娘迟滞地转过头,李乂去而复返,步伐匆匆,不一会儿,又有巨大的辇轿从山底抬上来,只是停放在云波台外。
长孙镜要走了吗?林寓娘想,她怀着孕,本就不应当在这山上吹冷风,应该回她的燕王府,高床软枕,暖衾玉炉。
辇轿等了许久,长孙镜却没上去,倒是台上的几架屏风合围起来。
林寓娘皱起眉,长孙镜巨大的肚子和额前的汗珠浮现在眼前。
这样冷的天气,山上还有风,就算炉子烧得再热,也不至于流汗吧?
李乂在屏风前扶着额头站了好一会儿,张望一阵,大步冲过来,林寓娘还没来得及坐直,就被他一把抓住领口提起来。
“我记得你是女医,”李乂满脸焦灼和不耐,“你是不是会接生?”
……
对于长孙镜来说,这几日并不好过。
先是民间传出星象之说,岁星在晋的荒唐言论竟然传得像模像样,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