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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寓娘越发古怪起来。

若是换作从前,有人带她去换衣裳,她大概也就懵懂跟着去了,可经过这么多事,若再这样轻易被骗,她就当真是个傻子了。

眼前这个侍女又哭又闹,分明她已经说了要走,却还是非要带她去换衣裳,对了,她说的是,她家主人要她带她去换衣裳。

“你家主人是谁?”林寓娘冷不丁问道。

侍女果然嘴里打起磕绊:“我家主人、当然,当然是……”

林寓娘越发皱起眉,她上下打量眼前的侍女,虽然发式相同,衣着相似,但方才云波台上的侍女头上一样带着一式的两个金铃,而眼前的侍女,头发上却只用红绳缠了几个圈。

再一细看,破绽就更多了。

燕王妃出门修行宴客,身边随行的必然都是亲近侍女,就连奉茶奉酒的侍女手腕上也挂着金玉对镯,留着长长的蔻丹指甲,眼前的这个,不但身上没有半点珠饰,就连双手指甲的缝里也带着泥,显然是做惯了粗使活计。

分明就在去山门的主道上,但左右除了她和这个侍女,竟然一个道童、道士也没有,林寓娘的心跳骤然加快,猛地甩开侍女的手,匆匆往下走。

那侍女原本已经泫然欲泪,见她跑了,连忙又匆匆追上去。

“县主娘子!”

“你……你放开我!”

林寓娘有心快步离开,可那侍女却是缠人得紧,也不知年岁这么小,哪里来得这样大的力气,膝盖一碰石板地,竟是跪伏着生生拖住了她的腿。

“县主娘子行行好,求您随我去吧,否则嬷嬷、嬷嬷……”

林寓娘见她哭得可怜,正有些犹豫,突然见山道那头又有人匆匆赶来。

“住手!”

来人一前一后,俱是做坤道打扮,站得稍后些的女子一件林寓娘受困,提着袍脚快走几步,一脚便踢开了纠缠不休的侍女。

“放肆!县主娘子玉体尊贵,岂容得你如此冒犯。”

寓娘匆匆抬起头,又是一怔。

站在后头的坤道步伐缓慢,仪态落落大方,一张芙蓉面明丽动人,正是曾经在江府见过的郑瑛,而踢开那侍女,好不客气啐人的,正是郑瑛身边的侍女,也是当日带领浩荡队伍,强行将璎珞塞进她手里的石榴。

郑瑛看着林寓娘:“好久不见。”

……

那侍女似是认得郑瑛身份,又或是见有旁人来了,忖度着没法真把林寓娘强行带走,跺一跺脚跑没影了。

郑瑛看着林寓娘好一会儿,只说附近有一座凉亭,请她到亭中说话。

“……山下局势复杂,如今燕王与晋王分庭抗礼,势同水火正是在拉拢朝臣的重要关节,就连勋贵重臣都忙着避讳,你倒好,燕王妃一设宴,你就应着帖子来了,根本不管这里头是否另有文章。”

林寓娘不由得皱眉,既是因为郑瑛这毫不客气的语气,也是因为她话里的意思。

“我虽然被封县主,但人人都知道,我只是个庶人,只是受陛下照拂空有名头罢了。我赴宴或是不赴宴,又与朝局有什么干系?”

“区区一个县主自然算不得什么,但若是一品国公,当朝大将军呢?”郑瑛冷笑,“你与赢铣同出同入,只如夫妻一般,赢铣如今势大,战事结束之后,陛下没有收回任命,他仍旧遥领幽、营两州府兵。如今不论是谁宴请他,他都只当没看见,有人在下朝路上当面拦截也一概推脱不去。你倒好。戴怀芹区区一个妾室也能被王妃引为座上宾客,江府的态度已经足够明显,如今你再去赴宴,只怕到了明天,徐国公不是燕王府的人,也是了。”

林寓娘垂眸。

“那你呢?你又是哪边的人。”

郑瑛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