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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秦,又要让她回去之后,能够不受限制,畅通无阻。就算赢铣真有什么图谋,似乎也不必替她考虑到这份上,况且林寓娘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赢铣到底有什么图谋。

种种安排布置细心周到,倒像是赢铣生怕自己能够,再找见她。

等林寓娘回到大秦,等战事结束,赢铣回朝,只要林寓娘不想见他,两人便是山长水远,再不相见。

那日他说,下了黄泉也不再相见。

仿佛是在与她道别。

他是真的要……放她走?

自打重遇之后,林寓娘被迫留在赢铣身边,只觉得自己活像个任人摆弄放置的物件,或是宠物,或是禁脔,每日一睁开眼睛便恨不得离他三丈远,早早地回大秦去。

可等这逃离的机会当真放在眼前时,却是不敢置信,连手心都捏出一层细汗。

松烟又交代了许多细节,末了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

“对了,差点把最重要的给忘了。”他从衣襟中掏出个雕花木盒,双手奉上,“大将军特地交代了,一定要将此物交给林娘子,物归原主。”

林寓娘打开盒盖,里头静静躺着一枚银花钱。

“这是什么东西?”

松烟反倒一怔:“这是……”

不等松烟想好怎么解释,林寓娘已经想了起来,这枚银花钱。

这是她原本的嫁妆,嵌在赢铣打碎了的玉佩上,熔下来后剩不下什么,打个物件都不成,只得换成一枚银花钱。

后来这银花钱夹带在衣裳中被洪宝儿带走,洪宝儿死时,手中尚握着这枚银花钱。

又因

此生出许多事。

这原是属于孟柔的东西。

林寓娘越发怔住,她在马车上颠簸了三五日,不曾歇一歇脚,乍然被人安排许多事,如今又见到这一件旧物,脑海中一团浆糊,喉咙里也像是掉了块铅坠,不住往下坠,憋闷得快要喘不过气。

赢铣他,果真是要与她再不相见,却也果真是留有后手。

“他将这个留给我做什么?”

林寓娘攥着木盒,蓦地冷笑出声。

她早已不是孟柔,这世上早再没有孟柔这个人,赢铣留着这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在这时候交给她,又算是什么?

“他只让你把这个给我,”林寓娘满腹邪火直直往上冒,“婚书呢?那日他要打要杀,强按着我签下的两封婚书,为什么不还给我?”

这算什么?

还给她一枚银花钱,手中却扣着两封婚书,说着是下了黄泉也不再相见,却偏偏要藕断丝连。

“这……”松烟面露难色,赢铣收走婚书之后便再没有什么交代,若非林寓娘提及,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茬子事。

但看着林寓娘如此激愤,松烟反倒替赢铣生出些不忿。

“大将军有什么打算,属下不敢妄言,只是林娘子扪心自问,自打重逢以来,大将军可曾做过任何对林娘子不利之事?”

相反,不论是当初将她困在绛帐里,还是现下多番安排送她离开,没有哪一样不是为她着想。

左右过两日就要将人送回营州,松烟索性冒着得罪她将话说明白。

“当日不肯送您离开,是因为外头不太平,如今要送您离开,只怕也是因为他身侧比之盖州、营州,更加危险。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娘子打算,娘子又何必如此忌惮,将他视为洪水猛兽。至于婚书……”松烟叹了一口气,“人都走了,留下两封婚书又能怎样,官府难道还能为着这婚书发布海捕文书,捉拿娘子归案吗?

“他想尽办法,要平平安安地将您送回去,只留下两封不作数的婚书。究竟是为了什么,娘子心里当真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