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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太紧,来不及筹备太多,委屈二位娘子先暂且将就两日,属下会尽快安排两位娘子离开盖州。”

松烟将两人引至一处砖墙瓦顶的民居,门上没有匾额,看着灰扑扑不起眼,进了院子却是别有洞天,碎石铺就的小道弯弯曲曲,尽头巨大的银杏用树冠撑起一片绿荫,犹如一把巨伞将来往仆从笼罩其中。

吴顺朝松烟拱拱手,道了声“多谢费心”,客套一阵便回了屋院安置,林寓娘却背着包袱站在院中没动弹。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回‘营州’?”

仗还没有打完,才刚渡过辽水,怎么就要回营州了?

林寓娘转身便要往外走:“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娘子,娘子稍安。”松烟连忙拦住她,“娘子明鉴,大将军现下并不在盖州。”

林寓娘一愣:“他现在在哪?”

松烟也说不好:“大概,是在辽东城吧。”

辽东城,林寓娘同吴顺就是打那儿来的,是她犯傻了,若是赢铣与她同路,又何必让吴顺来送她?

松烟看林寓娘反应过来,使唤两个仆婢接过她手中箱笼,拄着拐亲自送她到正房,桌案上放着两个大包袱,边上还有一封盖了印的文书。

“这里有一些盘缠,既有金饼,也有一些剪碎了的银锭和铜钱,方便娘子取用,另外还有些衣裳、干粮,也都是按照大将军的吩咐,选了好的置办给娘子路上用。还有这个……”松烟拿起那封文书,展开给林寓娘看,“这是一封公验。”

按大秦律例,百姓渡关津要有州县签办的过所,官员上任则用公验作为身份凭信,官员家眷投奔时,也是用公验。

“拿着这个到官府,沿途州县多少会行些方便。”松烟道,“大将军嘱咐过,娘子若是不需要了,自行烧毁便是。”

百姓所用过所的底纸是黄檗纸,公验所用的则是轻薄柔韧的绢,上头印有一方朱砂印,看字样是徐国公府的印鉴。

行装,公验,一切准备得这样周到,好似赢铣当真要好好将她送回大秦。

但林寓娘看着那印,没伸手。

“这又是什么把戏,你们又要做什么?”林寓娘攥紧袖口,“前几日还在要打要杀,说什么他若死了,也要我殉葬,现在却又肯放我走?”

在营州时不放,在柳城时不放,将她关在绛帐里头将她运到辽水以东,奔波这许多日,现在却要放她走了?

是了,赢铣此人诡计多端,狡诈多变,必然是还有什么后招等着她。

林寓娘皱着眉,满心满脸的狐疑,可不知为何,一颗心却像踩在浮木上,摇摇晃晃,仿佛时刻要下坠。

脑子里突然冒出分别那日,赢铣问她打完仗后想要去哪里。

可仗还没有打完。

松烟摇头苦笑。

他跟随赢铣多年,看着他在朝堂与战场上运筹帷幄,一步步登上高位,可是在林寓娘的事上,却总是一时一个模样,昏招频出,朝令夕改。一会儿要杀,一会儿要放,赢铣如此反复,也难怪林寓娘杯弓蛇影。

赢铣的心思,松烟也说不清楚,只当没听见林寓娘的质问,转而道:“吴顺身手过人,是军中的一把好手,许多军士都比不上她。吴顺在世的亲人只剩下兄长吴丰——您也见过的——在大将军麾下,亲近如同左膀右臂,有他在,吴顺便是拼死了也会护娘子周全。盖牟虽然已经更名盖州,纳入大秦疆域,但毕竟战争还没有结束,并不算安全,吴顺会护送娘子度过辽水,等到了营州,娘子就安全了。”

吴顺就算是个看守,也只能看守到营州,公验和过所都在林寓娘自己手上,一旦到了营州,甩脱吴顺,便是天高海阔随林寓娘去哪都行,谁都找不见她。

既要让她平平安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