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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我也是女子,更方便些。”

“这、这……”小厮脸上的焦急实在了些,“这怎么能成呢……我们夫人那是千金贵体……”

楚鹤已经在收拾医箱,从沐春堂去县衙有段路程,看个风寒也不必带那么重的器物,便能将医箱收拾得轻便些。

竹下县里达官贵人就这么几户,对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来说,县令几乎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官,县令的家眷,也是天底下最贵重的人物,往常去县衙看诊,师徒俩都是一个奔前衙,一个奔后衙——孟柔去前衙给差役们派发伤药,诊治伤病,楚鹤去后衙给县令一家请平安脉。

孟柔还是头一遭主动请缨要去给县令夫人看病。

孟柔学成什么模样,楚鹤心里知道,也清楚这不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孟柔就是想破了天也没这个胆。

可她也分明话里藏话。

楚鹤看向孟柔,小厮就站在门前,她不便多说什么,只挤眉弄眼一番,把手指摊开给他看。

五次。

这个月还没到十五,县令家的女郎已经风寒五次了。

楚鹤瞥她一眼,让小厮先行一步,说自己随后就来。

人一走,他便关上房门,一副要好好与孟柔长谈的模样。

屋里没有旁人,门窗紧闭,仿佛又回到在小小船舱里被楚鹤一边问话一边打手板的时候。孟柔方才还敢开他玩笑,现在却不由得发怵。

“老师,县令夫人还病着呢。”

“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你肚子里好像存着许多话,再不说我怕你憋死。”楚鹤抄着手,朝她仰仰下巴,“有话直说。”

方才孟柔还能开他玩笑,现在却像哑了火,犹豫再三才道:“老师,县令家的女郎我也见过的,也算是才貌双全。老师若是也有这个意思,不妨就定下来?若是不喜欢,就该早些说清楚,也免得……”

也免得白白浪费了人家的心思。

思慕一个郎君,为他做尽傻事,孟柔不是没有过。也正因为这份配不上的思慕,她傻乎乎地献上一颗真心,几乎是倾其所有地去爱他,可到头来是什么呢?

到头来,她从孟柔变成了林寓娘。

楚鹤不是江铣,当时在长安,他与她素不相识尚且能给她一份过所,也在她无处可去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地,还教会她识字,教会她医术,教给她这样多的本事。如今她能为了自己那点恻隐之心不收诊金,实则也是因为有楚鹤帮她撑腰。

不论如何,沐春堂里总有她的一个位置。就算楚鹤不说,她也知道。

楚鹤同江铣不一样,可他们现在却做着一样的事。

孟柔拧着手指,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楚鹤神情越发古怪,又像是想要生气,但又像是想笑,纠结一番,最后还是恢复那副冷冷淡淡,没什么表情的模样。

“你以为她是年少慕艾思慕我?”想了想她方才那番话,语气中更添一分荒谬,“你还想着让我去提亲?”

孟柔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楚鹤看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仍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乡野村妇,一个傻子。

“只是去了几趟县衙看诊,你竟以为县令要嫁女,还是……以为县令家的娘子竟有这般荒诞想法?”楚鹤不知道该说孟柔太过天真,还是该说她太过看得起他,“就算竹下县是下县,县令也是名副其实的一县之令,他家的女郎也是正经的官宦女郎。方才你那句话若是传出去,你,我,只怕都活不过今天。

“士庶不婚,你怎么会有这般荒诞想法。”

士庶不婚。

猛然听见这句话,孟柔头脑中竟一片空白,是啊,士庶不婚,士人与庶人生来如云泥,有天堑之别。

是她想得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