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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烟小声提醒:“我听他形容,像是先皇后赐下的玉佩。”

江铣想起来,他说的应当是那块羊脂鸾鸟佩。那日他赶着上值,玉佩上的绳环断了也来不及修补,只得另换了一块佩上。后来发生的事又多又乱,孟柔天天闹着要走,如今也当真失去下落,他日日忙着寻人,竟没顾得上想起那块玉佩。

不过是绳环断了,随便找根绳子补上也就是了,为什么会流落到外头去?

江铣直觉此事与孟柔有关,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书房,回身往前院会客用的正堂去。

“把人带来,我要见他。”

“是。”

不一会儿,松烟便把玉匠带上堂来,那玉匠一见着江铣便跪地磕头:“见过、见过……”

松烟提醒:“这是我们府中的五郎,当朝右卫中郎将。”

“是、是,小的眼拙。”玉匠掏出个锦锻囊,双手高捧过头顶,“中郎将,您的玉佩已经修补好了。”

江铣看着那锦绣镶边的布囊,问道:“这是我遗失之物。那日找你镶补的可是个女子?”

“是、是,十月十一,小娘子是孤身来的。”玉匠一听江铣说是遗失之物,立即就把当日情状说个分明,“那日小娘子上门,拿着这枚玉佩说要重新镶补,玉是好玉,雕工精细,纹样寓意也好。我还当也是仿着……原来就是这块玉佩。但不知因何摔碎了,修补的人也不懂门道,竟在上头打了锔钉,想来小娘子也不大满意,便要让我……”

十月十一,去找玉匠的确实是孟柔。那日江铣回家回得早,孟柔却出了门不在,应当就是去找玉匠镶补玉佩了。

江铣拿过锦袋,状若无意道:“她事后可有再去找你?”

“没有,没有。某同那位小娘子约定了一个月的工期,虽然逾越了几日,可她也没上门来催问过。”大冬日的,玉匠额前竟出了一层细汗。

江铣不免失落,但也觉得理所应当。

是啊,无亲无故的,孟柔就算是要投奔,也不会去找个毫无往来的玉匠,玉匠也不会收留她。

当真是病急乱投医。

江铣解开绳索倒出玉佩,确实是那块鸾鸟佩,玉匠也确实尽心修补,打眼看过去,玉佩完好无损,同先

前用锔钉拼凑起来的模样不可同日而语。一双振翅鸾鸟头尾相接绕成环形,正中镂刻宝相花,原先摔碎的三道裂痕以纤细金丝密密相接,若不是闪烁着的点点金光,只怕难以发觉曾经碎裂过。

玉佩镶补得这样好,江铣心底却有股寒意缓缓升起。

“这上头的银钉在哪?”

玉匠道:“郎君说的是那些锔钉?那位娘子原本也想拿回去,可里头掺了白铜,烧解下来已经不剩什么,再打旁的东西连火耗都不够。快要到年节,某家里打了些银花钱给孩子压胜,便捡了一枚抵给她。”

银花钱。

江铣倏地攥紧玉佩,心神俱震。

是那枚银花钱。

松烟也听出来了,忙问道:“是什么花样?”

两人神情严肃,玉匠不由自主也紧张起来:“某、某这里还有。迟了四日才交付,怕贵人怪罪,便又装了些来做个抵充。”他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扯出钱袋,“是某自己画的花样,那日我见她十分喜欢,还饶给她一根红绳戴在脖子上……郎、郎君?”

江铣看也没看,迅速套了马,向万年县的方向飞奔而去。

……

县丞早早便得了消息候在公廨门前,不待江铣下马便作揖道:“中郎将,这闹市行马……”

江铣只把马鞭塞给他,快步往后头的停尸房赶去。

到了地方,却扑了个空。

门房大开着,原先放置在木床上的女尸已经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