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
“当年禹王府的宴席,你父亲被凌虐致死,亲姐被当众烹杀,在鼎里哀嚎了足足三个时辰,而你!”
“就坐在席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甚至亲自吃下了那道美人羹!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他面目狰狞,铁链在癫狂的拉扯中迸出火星。
“颜浔之,你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丧尽天良!六亲不认!连地狱都容不下你,你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不知过了多久,咒骂声终于停息。
牢房内,粗重的喘息和铁链碰撞声交织响起,像是来自九幽的诅咒。
“哗啦——哗啦——”
尖锐的金石声中,忽有轻笑声响起,带着漫不经心的优雅。
郑康安怒目而视:“颜大人,有什么好笑的!”
“厂公啊厂公……”
颜彻睥睨于他,眸中寒光流转,像是玩味,又像是嘲弄。
“你不觉得,让别人都体会体会自己的噩梦,是一件很痛快的事么?”
郑康安睁大了眼,仿佛看见了真正的恶鬼。
“知道为何赢的是我?”
颜彻俯眼含笑望着他。
一双狭长凤眼笼于阴影中,宛如冷玉上凿出的两道刻痕。
“因为,只有自己尝过地狱的滋味,才知道怎么把别人也拖下去。”
“你说是吗,郑厂公?”
郑康安如遭雷击般僵立着。
“真可惜啊,这恐怕是你最后的底牌了。”
“原本你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败寇的体面,倒也撑住了几分。”
他惋惜地轻叹一声,仿佛在评价一件失败的艺术品。
言罢,他不再看他,拂袖而去。
“颜浔之——!!!”
身后,传来郑康安崩溃般的嚎叫。
赵福忠浑身一激灵,几乎是连滚带爬紧跟上主子的背影,仿佛经历一场浩劫。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一见到身前那冷寂的背影,所有的声音都被死死堵了回去。
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
颜彻记得,自己很久没梦见她了。
梦的开始很祥和,华贵的王府里,到处是身着锦绣的贵人们,珠光晃的人睁不开眼。
他们见了他,堆起满脸笑容唤他神童,言辞间尽是溢美之词。
颜彻看着面前推杯换盏的人们,无动于衷,径直走向正厅。
那里,主座上的王爷正笑吟吟朝他招手。
“来,颜神童,尝尝这碗美人羹。”
他低头,一双蒸熟的手盛在金碗里,泛着诡异的粉白色。
他始终沉默着,仿佛在等待什么。
直到,女人凄厉的喊叫声传来。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跌跌撞撞冲进厅堂,发疯似的扑向那碗美人羹。
她抬起头的瞬间,他看清了那张扭曲的脸。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阿彻!为什么不救我!我是你阿姐,是从小最疼你爱你的姐姐啊!”
女人声嘶力竭地朝他哭喊,空荡荡的手腕处,鲜血仍汩汩涌出。
残臂死死勾缠着他,鲜血洇红少年白净的衣袍。
对于一个尚未经世的少年来说,眼前的一幕足以令他吓得惊骇欲死。
可颜彻的神情却毫无波澜,目光温柔地看向她。
“可是,阿姐……”
他轻声细语,仿佛在哄一个孩子。
“你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在我面前呢?”
女子身躯一震,抬起眼,泪水凝固在惨白的脸颊上。
她茫然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