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秀怕得紧,好几次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就这么凄凄惨惨戚戚地走了半刻钟,树林间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原本半死不活的瘐安目光一凛,指尖一动,咻的一声——
半空中慢悠悠地飘落一片树叶,被石子洞穿,裂成了碎片。
攀在树上的暗卫:“……”
好会装的老头,幸好他身手灵活。
直到走出山道,瘐安瞬间直起了腰,推开赢秀的手,喋喋不休问道:“你这孩子,怎么又回来了?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我都和你说了那群士族不是好人,特别是四大衣冠的人……”
……话好多,是爹爹没错了。
赢秀收起眼泪,“方才追杀您的是什么人?怎么我一来他们就不动了?”
他还想着,等这群人一露面,他便——
手起刀落,咳咳,善意地问个究竟。
“说来话长,长话短说,”瘐安神神秘秘道:“要么和我有关,要么和你有关,要么和我们都有关。”
赢秀:“……”爹爹您怎么好像什么也没说?
两人回到客栈,苦苦讨论了一个晚上,什么也没讨论出来。
如今已经是第十一日了,赢秀赶着回去见谢舟,瘐安追问谢舟是谁,得知是建章谢氏的门客,一脸怅然,喃喃道:“都是孽缘……”
赢秀问起自己的亲生父母,瘐安本想说从地上捡来的,想到这孩子年纪大了,不好糊弄了,摸了摸胡须,随口道:
“你听说过瘐明和赦夫人吗?那是你的爹娘,他们都已经死了,没有墓地,清明不用给他们上香……好了,去睡吧。”
赢秀记得这两个名字,瘐明,建元年间带兵北伐的流民将军,赦夫人,一位功名赫赫的女将军。
这两个人如今已经不可考据,南朝没有人再记得他们。
他之所以认识,还是偶然在海匮阁破旧的残卷上看到的,那残卷被火烧了,烧得只剩零散的只言片语。
“你知道了?快去睡觉吧,再不睡觉就长不高了。”
瘐安习惯性地哄着赢秀,他年纪大了,旧事都记不清了,还把赢秀当成四年前那个一心想要长高的孩子。
他四年前一时气急丢下赢秀,放心不下,折返回来,听说赢秀好好地住在琼花台,他远远看过,也就放心了。
与其跟着他在山里东躲西藏做小野人,还不如住在高门大户府上。说起来,要不是如今南北互市,江左的羌人多了许多,他还不敢在街上露面。
赢秀从未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竟然是一对将军,还是曾经领兵北伐,一度收复关内的大将军。
简直比话本子里的故事还要曲折离奇,他满心好奇,忍不住刨根问底:“您和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犹豫许久,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他们当真私通羌族,意图谋反?”
原本闭目打盹的瘐安骤然睁开了眼睛。
第48章 第 48 章 让我去嘎皇帝吗?
烛剪轻合, 剪落了一室昏黄。
瘐安收回手,放下剪子,坐在黑暗中, 那神态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就连眼神也变得有些渺远。
“通敌造反?”他嘴里念叨着这个词, 苍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锋利的笑意, 隐含讥诮,“这天下谁都有可能通敌, 偏偏你父亲最不可能。”
“整个南朝, 惟有他和你母亲,真心实意想要扫平戎狄, 克复神州,至于其他人,”瘐安冷笑了一下,“他们巴不得苟安江左, 歌舞太平。”
“当初我劝他们,不要妄动兵戈, 打起战来,受伤的只会是百姓,他不听我的。现在好了,落得这样的下场。”
……
赢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