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这近一年的时间,怎么都没将人拢住,反而三番五次的要往出逃。
“可是豫州有变?”
裴沅点了点头,他房中事既不愿提,她也无意再说。
“郑错暗中联合黄昌,勾结雍州,要设伏拦截,围困荆州。”
裴济起身,看向身后的舆图,沉思片刻,“阿姊既是来了,便无需再为我涉险,且留在冀州耍些日子,此事我已有主意。”
裴沅走前,还是劝了一句,“有些事,勉强不来的。”
裴济身形未动,但心中还是泛起了波澜-
“这等事我如何能应?”
张守珪走在路上,同陈从抱怨,“那些药厉害得紧,又吃了那么多。”
“不是有过了?”陈从小声提醒道,“既然能有,想必还是能慢慢养回来的。”
张守珪冷哼一声,“那是万不有一的意外,便是勉强有了,那身子又岂能撑到十月之久?”
想起那屋内的哭喊声,陈从也不再多说了。
清冷的月光照在脚下,两人一路无话。
此时屋内的颜霁还在催吐,直到吐出的不再是那黑乎乎的药汁,她才终于停下,咬了柳枝漱过口,由着医女为她上了药。
摒去人,屋内仅她一人,颜霁又躲在了那个角落里,她没有办法躺在那张床榻上,头顶的纹样像一只随时要把她吞入腹中的怪兽,那会让她想起那些恶心的事。
屋内黑黑,只有屏风处点着一盏灯,帷帐和黑夜一起将她隐藏起来,她无法入睡,身上的疼痛暂且可以忽略,可破碎的心,让她觉得连呼吸都是那么的痛苦。
活着,真的很痛苦。
这个世界,只剩下她自己了。
眼中的泪无声无息的落下,每一滴都是已经破碎的心,悲伤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甚至无法呼吸。
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只觉得冷,浑身都冷,可她并不能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寻找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原来,她以为沈易可以离开的,可以回到那个小村落,继续做一个受人尊敬的先生,可以平安幸福的过完这一生。
至于这些日子,不过是一场噩梦。
可是她太懦弱了,她的一次次妥协,让噩梦成真,让沈易死在了这里,死在了她的面前。
颜霁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她无法原谅自己,死的应该是她。
如果没有她,如果她还是那个傻子,阿娘和沈易绝不会死去。
那她就去陪他们罢。
颜霁站起了身,她踉跄着身子走到了妆案前,摸索到了阿娘为她做的手帕,里面还抱着那根玉簪子的碎片。
被她放起来的包袱已经不见了,这个偌大的屋子里,只有这一方手帕,还有已经碎裂的玉簪子,旁的都不是她的了。
残留的
安神药在她的身体内勉强发挥了作用,颜霁的身体渐渐失去了控制,她掐着自己的胳膊走到那个角落里,慢慢坐下,把包裹着玉簪子的帕子放进了心口,手指摸索到那层帷帐,将它从床榻上扯下来,拽成一根长条,缠绕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窗外的月光照进屋内,颜霁看了最后一眼,这里的月亮也很圆。
“阿娘,沈易,你们等等我”
踱步至院外的裴济停下了步子,望着那间屋子,他心中发紧。
阿姊的话还是让他犹豫了,可如今他和项晚的局面,绝不是能轻易回转的。
她心里只有那个人。
在豫州时便是如此,不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她更过分,日日送衣送物,便是一根破簪子,也小心翼翼地保留着。
她和卢氏一样,他们都抛弃了自己。
可裴淇也好,沈易也好,他们到底有什